前朝后宫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个体,即使是家世再差的宫妃,在得宠后,也会有自己获取朝堂消息的渠道。
所以陛下有意同意联姻的事,没瞒上几日,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十公主的母亲如今已是贵妃之尊,家世又好,怎么舍得自己女儿远嫁嗒嗒,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端了亲手做的吃食去找皇帝要了个准话回来。
其他公主的生母、养母也是想尽了办法,唯有四公主的生母,在这样要紧的时候,只能在边上哭。
往常这会儿,四公主早都上前去安慰她了,但今日,四公主却不想这么做,而是转身出了宫。
恰巧今儿赶上茵茵亲自去铺子里巡视,就被在食肆二层的四公主逮了个正着。
“潘小姐,我家小姐请您去说说话。”
茵茵这大半年来,同四公主见得不少,对她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熟悉的,顺着这人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就瞧见四公主坐在窗边,举杯敬她。
茵茵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跟着过去了。
“茵茵来了,”四公主面上微红,眼神迷蒙,显然是有几分微醺之意。
茵茵叫住往外走的宫人:“四姐一向酒量好,如今喝成这样,她是要了多少酒?”
伺候四公主的宫人迟疑片刻,同她比了个手势:“后头还有。”
茵茵倒抽一口凉气:“你去同掌柜的说,后头的酒别上了,煮些醒酒汤来。要是真醉过去,四姐可怎么回家。”
那宫人看了一眼撑着脑袋正笑着的四公主,没见她反对,才依言退了出去。
茵茵先关了窗,方在四公主身边坐了:“四姐今儿兴致好,怎么也不叫人上些菜来,如此饮酒,恐怕伤身。”
“有什么关系,”四公主道,“伤不伤身,也就那样了。待去了嗒嗒,能活几年还说不准呢。”
茵茵眼睑微动,做出吃惊模样:“这……不是说还没定吗?”
“是还没定,但我已经猜到结果了,”四公主看向茵茵,“我知道茵茵你聪明,很不必在我面前做出这副模样。”
见茵茵不说话,四公主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说,你听就是了。”
茵茵沉默片刻道:“恐怕四姐要说的,是我不敢听的。”
“你肯定能听,”四公主笑起来,“听说湛大人的婚事未定,你说我去向父皇说我喜欢湛大人,他愿不愿意替我们赐婚?”
这回,茵茵握上腰间挂着的命盘,稳住情绪:“四姐这问题,我答不出来。”
“那就不必答,”四公主道,“茵茵你回去替我告诉湛大人一声就是。”
说完这句,四公主便打算送客了。
茵茵却没动,只道:“对不住四姐,这话我没法替你传。”
四公主母家没有能力,母亲在皇帝面前还没有她本人说话有分量,她不想嫁到嗒嗒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当下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当然就是定亲。
茵茵很赞同四公主不甘的抗争,但对她将主意打到湛峥头上,并想通过自己来达成这一目的行为,并不打算配合。
“为什么,”四公主迷惑的看向她,“我同你关系好,身份也不差,做你的嫂嫂,难道还不够格?”
“这不是够不够格的问题,”茵茵没有被她绕进去,“大哥的婚事,自然有大哥和母亲做主。”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叫你帮我传个话,难道凭我们的交情,这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