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之看她毫不犹豫的出门,赶紧跟了上去。笑话,要是这不跟着,都用不着明儿,就该有人以为他们夫妻吵架了。而且他那么大一个媳妇突然急匆匆要回娘家,他不得跟去看看啊!
事实上,湛家对茵茵的到来也有些惊讶,但不管是湛峥庾妙琦又或是几个孩子都对茵茵的到来很欢迎,在知道她想在东昌院跟着庾妙琦住几日过后,在高兴的同时,看向顾安之的视线都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好在有茵茵给他解释了几句才罢。
湛峥起初也以为茵茵回来住是有什么事,但后来见她只日日陪着庾妙琦,别的地方都不去了,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最后还是忍不住找上茵茵。
“茵茵,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哥,”茵茵艰难的开口,“我自打过了正月,心里就很慌,只有看到娘好好的,才能安定下来。娘如今也快七十岁了,我有些害怕。”
湛峥明白了她的意思,自那以后,也不往外头去了,但凡下值,就回家来在东昌院待着。
茵茵是这样,如今连湛峥也这样,湛家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常往庾妙琦处去。
庾妙琦不耐烦他们久坐,过不多久,就叫他们都回去,自个儿只和一双儿女多相处一段。
春日的桃花开了又落,顾安之也往湛宅跑了好几回。
就在夏天要到来时,庾妙琦坐在没来得及转为深绿的葡萄架下:“茵茵,过几日你就回王府去吧。”
茵茵的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她拉着庾妙琦的手,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哭什么,”庾妙琦抬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笑得温和,“你已经陪了娘很久了,这辈子,有你做女儿,是娘的福气。”
茵茵摇头,给身边伺候的人做了个手势:“有娘做母亲,才是我的福气。”
庾妙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顶上的葡萄叶:“当年种下这株葡萄时,我还当它在京城不适应气候长不好,没想到茵茵你还真把它好好的给种出来了,结的葡萄的又大又甜。”
“我记得你还特意摘过一些来酿酒,那味道,可比域外商人带来的还好,可惜只有那么一点。”
“我再给娘酿,”茵茵哽咽着回她,“娘你可一定要等着喝,不然我的一片心意,不就浪费了吗。”
庾妙琦笑起来,却没像往常一样答应。她又同茵茵说了一会儿话,精神头比平日都要好上许多。
茵茵也止住了泪水,靠在她肩上,同她慢慢说着。
东昌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穿着一身官服的湛峥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他半跪在庾妙琦身边,红着眼眶,拉着她另一只手不肯放。
“你这孩子,又不换衣裳就来了,”庾妙琦嗔怪了一句,却没像从前一样,叫他赶紧去换了再来,而是吩咐伺候的大丫鬟,“再摆一张躺椅,咱们母子几个,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享受一会儿。”
葡萄架下,三张躺椅并排摆着,庾妙琦坐在中间,一手握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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