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错觉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心底纠缠已久的恐慌崩溃决堤。
“不是的!”南宫炎脱口而出,慌忙作答,终于失了分寸,如同回到了还青涩软弱的十五岁。
他站起身几步走上前去,一边飞快补充:“我不是在骗你。”双臂紧跟着虚拢在女人纤细的腰肢上:“也不是随意承诺。”
他把宁卿卿搂进怀里,胸前沾上咸涩潮湿的泪意。菱形唇瓣抖动了一下,终于放弃了反悔和迟疑:“我不是不在意你,也不是不信任你。”
所有冷漠坚硬、嘲弄尖刻,都伴随着怀里滂沱而下的泪雨层层瓦解,许久未曾见过太阳的柔软心脏从堡垒中暴露出来,晾在日光灯下。
南宫炎自暴自弃地放弃全部伪装,收紧怀抱,勾起唇角自嘲:“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一退再退,不是你的沉默妥协。我就是想要你跟我分辩,给我证据,将我反驳,一遍遍重复你爱我。”
“我本来就喜欢你的啊。”怀中的女人轻声说,声音含糊,似乎在苦笑:“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清晰吗?”
“我知道,但我不想分享。”南宫炎凶狠地将怀抱收得更紧,几乎要把宁卿卿攥碎在骨血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受够了背叛,此刻只想独占。”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弭。
两人紧紧拥抱,身影几乎在灯下融为一体。南宫炎抛弃全部体面的伪装,撕开故作冷漠尖刻的坚强,走下高高在上的神坛,把坛底匍匐的虔诚信徒扶起,拥进怀里。
然后拉着她一起堕落。
宁卿卿在他怀里。南宫炎想,不断加重手臂的力道,只想把宁卿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不会逃离,不能背叛,全心全意地属于自己。
偏执阴郁的感情如同黑色浪潮,翻卷不休,贪婪的野望没有边界,也没有尽头。
怀中的娇小女人没有因为他粗暴的动作挣扎抗议,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的胸膛上,乖顺得像一只毛发柔软的猫咪。
也因此显得愈发脆弱软和。
南宫炎强迫自己放松怀抱,以消减担忧自己会将臂弯间的“小宠物”活活勒死。
不是宠物。他在心底暗暗自行反驳,抬起一只手,掌心安抚地摩挲女人顺滑黑亮的头发。
一面终于咬牙下定决心,将自己心底所有幽微难言的妄想和盘托出:“你要想好。”南宫炎沉声道,“我原来说的话不是夸张,更不是开玩笑——我不是一个值得爱的人。”
他开完口,才惊诧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只得强行冲破声带上的屏障,低头伏在宁卿卿耳边缓缓陈述。
“我偏执,阴郁,粗暴,喜怒无常,更在许多方面存在缺失,所以我能给予的感情也永远不只是恒定的美好,而会充斥着各种锋利尖锐的不和谐。”
“很多时候,哪怕我在理智上可以判定你没有犯错,但我没法控制自己不要在情感上暴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