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魏的爷爷奶奶是一对欢乐慈祥的老人,收到礼物很是高兴,奶奶握着我的手,对顾魏道:“小北,让校校多陪我们两天吧。”
顾魏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我正式入住“小北的房间”,躺在“小北以前睡的床”上,翻着“小北小时候的照片”,给“小北”打电话:“原来你小时候哭都是瞪着眼睛哭的啊~”正常人不是应该闭着或者眯着么?
顾魏淡定地恐吓:“林之校,现在路上没车,我开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他对于“全天24小时陪同,我都没有这个待遇”表示很不满。
周五晚,医生爹医生娘和医生都赶回了爷爷奶奶家。吃完晚饭,我刚准备和医生娘一起洗完碗,就被医生以“多日不见,交流感情”为由,拎回了房间。
“姑姑和表姐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从Z市过来。顾肖明晚的飞机,后天早上到了和叔叔婶婶一起过来。”
我突然觉得,这个阵势有点大。
顾魏:“然后我们一起去影楼拍全家福。”
我的嘴慢慢张开。全,家,福?
顾魏轻轻叹了口气:“奶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姑姑他们在Z市,不能常见,顾肖人在国外,趁这个机会聚齐了——可能是最后一次全家福了。”
我的手被顾魏握在手里,看着他的眼睛,从未这样清晰地感觉到,我不再仅仅是林家的二姑娘。
顾魏伸手贴贴我脸颊:“知道为什么要叫你回来了么?顾家长媳。”
我嗓子发干。缓了缓,闭上眼睛脑袋往他怀里一埋:“顾魏,你要对我好一点。”
顾魏被我这种认命的表情逗笑:“是,不然爷爷奶奶不会放过我的。”
顾魏的姑姑姑父表姐表姐夫要来,这是我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不止四个人。所以第二天,当我打开门,看到台阶上一个比我膝盖高不了多少,戴着小贝雷帽,穿着海魂衫的小宝贝高举着小手眨吧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光荣地愣场了。
顾魏从我身后走上前,一把把她抱起:“六月来啦。”
小宝贝抱着医生的脖子,嘴角翘翘,软软地叫了声“舅舅——”,我心都酥了~
顾魏转向我:“这是舅妈。叫舅——妈——”
小宝贝和顾魏如出一辙的长睫毛对着我眨了眨,糯糯地一声:“舅——妈——”
我整个人像被扔进红酒桶里一样,彻底丧失抵抗力……
顾魏的表姐很彪悍,研究生期间不但搞定了学位,还把实习公司的上司的上司拐回了家。安德烈是英国人,瘦高个,温文尔雅,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非常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两人于前年六月初六诞下爱女,遂取名六月。
饭桌上无比热闹,我和顾魏自然免不了被调侃一番,安德烈一句“弟妹,是这么叫没错吧?弟妹,六月可以借给你们当花童。”让我彻底羞涩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专心给六月剥酱爆虾。我们互动良好,她坚持用勺子喂我吃饺子……
大家都喝了酒,夜宿在爷爷奶奶家,家里大大小小五个有床的房间,二老一间,姑姑姑父一间,表姐姐夫一间,医生爹娘一间……
于是晚饭后大家围坐闲聊,医生娘对着我和顾魏:“你们——晚上——”
顾魏问我怀里的宝贝:“六月今天要和舅妈睡吗?”
六月专心地玩我的衬衫纽扣,点了点头。(六月在家是一个人睡的)
顾魏:“那要不要舅舅?”
六月:“要。”
然后,顾魏很淡定地对我说:“带六月去楼上的浴室洗澡吧,有浴缸。”
我突然觉得——其实真的没我什么事……
给六月洗澡是个很享受的过程,不吵不闹。脑袋上包着粉色的毛巾,擦沐浴露叫伸胳膊伸胳膊叫伸脚丫伸脚丫,全洗完抹好润肤乳,还会亲我一口,糯糯地说:“谢谢舅妈~”
我给她吹完头发,抱在怀里哼着不着调的摇篮曲晃回卧室的时候,顾魏已经冲好澡躺在床上看书了。
他抱过六月,比着口型:“睡这么快。”
我:“安德烈说,昨天晚上太兴奋睡得晚了。”
六月睡在我们中间,有微小的呼吸声。我看着她卷卷的睫毛和小小的嘴巴,摸着她的小手:“如果所有孩子都像六月这样,估计就没有丁克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