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狠狠捅进林小姐的心脏,拉出一条豁口,汩汩涌入鲜血。她不禁咬破了嘴唇,但仍旧微笑着。
小鸟心机很深啊……之前向这帮黑金佬提问,先一步把这个问出来了,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R公司自己投放危险物品,加剧地区紧张程度,间接煽动暴徒袭击d公司车队,破坏两大公司‘友好关系’。您觉得呢?”
这一刀很大,不能再往上扯了。上头的人可不希望听到这些。
“好吧,亲爱的~我就勉为其难承认吧——我确实掺和了一部分。”林小姐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随后比作一个小枕头,搭在脑袋边上,歪头靠上去。
“也就是说,您承认您给暴徒提供了武器装备?”小鸟眯起眼,觉察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一点论证成功了,她已经构成袭击黑金国际车队的从犯了。
与此同时,科尔也按捺不住了,食指一直敲着枪身,磨着牙,就等她一个点头,然后马上清空弹匣。
“错了,亲爱的。他们从我这儿拿的东西,并不代表是我主动给他们的。”她脑袋跟着手摆来摆去,就跟一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小姑娘一样,“换言之,他们是从我这儿抢走的。”
“这不合理。”小鸟严肃的样子也很可爱,“您是个商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做亏本买卖。明知峡谷巷的人无力购买,可您依然运了进来,这难道不匪夷所思吗?”
“因为关税,亲爱的。”低头的同时,她也放下了手,食指相互抵着戳着,“好吧……人家承认自己有错。我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从后巷运货,就是为了逃高架桥的税……”
那确实是一笔巨款——尤其运输的还是危险物品。但当这么一批货出现在新巴别塔内时,那就身价翻倍再翻倍了。物以稀为贵嘛。
“唔……”小鸟挠头,思考。
“对不起,公司的老板们,是我耍小聪明了……我一定会补齐的,双倍,哦不,十倍赔偿,并发自内心为我的所作所为而忏悔……”说着说着,她又掉起眼泪来了,呜咽着,“不过,人家也是受害者啊……你们黑金国际,还要揭开人家十年前的伤疤,来找我一个落难的小商人的茬吗……”
赔偿?大概会赔吧。但一念及自己刚刚的完美表现,上头肯定会翻倍返还当精神损失费哒~
“妈的……”科尔啧了一口,抓了抓脑袋上滚着的雨滴。他甚至能想象到,当她故意丢下这么多炸弹,让暴徒捡去之后露出的癫笑。
现在,需要证明,她对车队有图谋不轨的潜在打算。
“林小姐,我又有个小小的疑惑。”小鸟举手提问咯,“请问,有了炸药之后,匪徒不选择趁风暴教内斗,袭击他们,抢他们的物资呢?风暴教这么大,边缘补给站总不在少数吧?”
“那些黑压压的石头碉堡看起来就不好打呀,还是拦截道路上像人家这样势单力薄的弱女子比较好……”抽噎。
“照您这么说,这些暴徒的目标不应该是这辆看起来就不好打的高级装甲车,”别西卜翻动科尔给的那本小本子,“而应该是,像您这样势单力薄的,绿野信使。”
“啊?”好久没听闻的名字……擦眼泪的手停住了,林小姐眨了眨眼,点头。
“没错。她们可真惨啊,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卡塔琳娜杀光了……青枫小姐一定很伤心吧?”
更何况这里是微笑教,她们死的地方。
另一头的青枫抓起一张羊皮纸,捏成纸团,拧到紧得不能再紧,一捶,拍开,深呼吸泄气。
小鸟沉默。关于这点,他暂时无话可说……
“不过,你扯她们干什么?该不会是故意扒青枫小姐的伤疤吧?”
“因为,特蕾莎小姐并没有遭遇到任何阻碍。”他举起本子。
特蕾莎是两个多月前,那位强行使用坦什特的〔罪魂〕刻印符纸,驱动风球,前来复仇的绿野信使。
隔那么远当然看不清,但她自己心知肚明上面写着什么。
很正常的内容,马斯收到了家里送来的信,没了笑,大伙儿一起给他讲笑话都笑不出来,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和特蕾莎聊了很久。
马斯先生待这些热情的绿野信使很好,荒野上碰上了总要凑上去打招呼,哪怕只有一根士力钾也要掰一半给她们,一起烤火。
佩特拉也很关照她们,常请进家来给她们煎饼吃。因此,哪怕他们立场不同,她们也很乐意悄悄捎信去。
“额,也许是因为,这群猫猫很会躲闪吧?”林小姐和善地笑着,搓搓手。
“她们再能躲闪也不能飞跃峡谷。”别西卜一松手指,让风把书页往前翻到最前面,再次夹住,“也许暴食使徒有那个能耐,但她们不行。”
是峡谷巷的地图。荒野并不一马平川,也就睡袋教往西这里比较平坦,东边不乏沟壑和峡谷。而那群暴徒就埋伏在必经之处……
“那也许是趁月黑风高,嗖一下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