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二哥对我自是极好的。」我答他。
「好到跟你的好母妃一起,害死了我母亲不说,还想败坏父皇留下的大好山河。」
「吃里爬外的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梦里,我又弄死了他一遍。
就是说嘛,连他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如今人死都死了,难道我还要怕他不成?
想通后,我反手就将我年仅十岁的九皇弟推上了皇位,自己监国。
恩,离谋朝篡位成功又进了一步,计划通。
卫铮这次寻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在早朝上宣布,本宫,决定于明年开春御驾亲征,收复失土。
是的,就是被我那草包二哥割给了宁国的那块地儿——北渠。
当时,群臣便炸开了锅。
装傻充愣的老臣们眼不花了耳不聋了,不同派系的政敌们也不捉对儿厮杀了。
就连每天上朝都撸胳膊挽袖子的武官们也不急着约那帮文官茬架了,纷纷哭天抢地地以死进谏,高呼不可。
吓得皇弟坐在皇座上扭来扭去,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呵,要我说,不可他奶奶个腿儿。
于是我借着陛下龙体抱恙的借口退了朝。
可回到养心殿刚喝了口茶水的工夫,便被卫铮给堵了。
「殿下,还请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啊!」
他见面就是一个大礼,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光是听声音都心疼得我直嘬牙花子。
啊!那白玉似的额头,这下子肯定是磕红了。
「卫卿,快快平身,何至于此啊!」
我快步上前正欲扶他,却听殿外传来了另一道男声,「有何不可?」
着玄墨色衣袍的少年儿郎龙行虎步的闯入殿中,后面还跟着个满头冒汗直呼「将军不可」的小太监。
见实在阻拦不住,、小太监只得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等待责罚。
周野却并不理他。
「拜见殿下。」他装模作样地一撩衣襟,屈膝欲跪,动作却像得了老年痴呆似的,迟缓得紧。
如果说卫铮这样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是我的梦中情人,那同样容貌俊朗风姿绰约的周野,一定就是我的命定灾星。
每每看到他的这张脸,我都会回忆起被他捏着毛毛虫满御花园追着撵时的恐惧。
本宫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甚至敢骑到父皇脖子上拔胡子,却偏偏就是害怕毛毛虫。
我们顾家历来奉行「平等式」教育。生在顾家的皇子公主们在成年涉政之前,除了吃穿用度和教育资源上的倾斜,是没有任何特权的。
意思是,周野身为周老将军的小儿子,就算把皇子公主们按在地上揍,只要他打得过,我父皇都不会惩罚他什么。
估计反而还会抚掌大笑,赞一句虎父无犬子——毕竟周老将军当年也是这么揍他的。
憋气的是,我还真打不过周野。
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不过大我三岁,身子骨却壮得跟个牛犊子似的,拎我就跟拎一只小鸡崽儿一样容易。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搞得每次他进宫时我都要躲着他,毫无大沧朝长公主的牌面。
而这厮也不知抽哪门子风,似乎进宫来最大的爱好便是戏弄我。
我爬树他晃树,我钓鱼他往湖里扔石子儿,就连我扑个蝶他都要偷偷摸摸伸出脚丫子绊我一跤,看着我失去平衡摔个狗吃屎,然后抚掌哈哈大笑。
我算是怕了他了。
「周将军,免礼平身。」我挥了挥手,顺便示意那名小太监速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