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上班,都还没转正呢,要评教授还早着呢。”吴道说。
“那就争取吧,该找关系的找关系,该送礼的送礼。你在方州学院上班,我们都够不着,这些事都要靠你自己。”吴阳说。
“我知道了。”吴道说。
“你现在教几个班,一个班里多少学生?”李梅说。
“我还没给学生上过课呢,我的课是在下一个学期。”吴道说。
“那你在学校里干什么,天天在办公室里玩吗?”吴阳说。
“我们就没有办公室。我不是每天玩,大学老师除了给学生上课,还要做研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还在一个中专里讲课。”吴道说。
“你不是大学老师吗,怎么还在中专里讲课?”李梅说。
“那个中专是挂靠在方州学院的,我现在没有课要讲,就到那里去帮忙。”吴道说。
“去帮忙,那他们给你钱吗?”吴阳说。
“当然要给钱,是按讲课的次数给。”吴道说。
“这是好事啊,上一个班,能拿两份的工资。还是大学老师好啊,换成别的工作,哪有这种好事。小道从小学习就好,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上班的事,我相信他能做好,我们就不用管了。”吴河说。
吴道想对吴河说,让他不要到处去说自己在方州学院当老师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吴道想起这些年来,每次自己有重大事项,吴河都是家中唯一的支持者,自己实在不好再去剥夺他说话的权力。
下午,吴河又在路口和别人说了自己当大学老师的孙子回家来了,并极力宣扬吴道“拿两份工资”的事情。不明就里的邻居们只有羡慕的份,吴河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晚上吃完饭后,吴阳去上夜班,吴道和吴河、李梅在家看电视。忽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吴阳家的在家吗?”
吴道知道“吴阳家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李梅,“某某家的”是小黄庄中老年人对已婚妇女的称呼。
李梅走出去,对来人说:
“是二婶子啊,什么事啊,进屋里说吧。”
二婶子是吴家在本村的一个亲戚,年龄比李梅稍长,但是辈分大,吴阳、李梅管她叫二婶子,吴道管她叫二奶奶。两个人走到屋里,二婶子和吴河、吴道相互打了招呼。吴道注意到二奶奶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多处想。二婶子坐好,对李梅说:
“今天来是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李梅说。
“小道现在不是研究生毕业,当了大学老师了嘛,有人托我给说媒。”二婶子说。
杨成志和吴月送吴道去方州学院时,吴道曾经对他们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杨成志和吴月回到齐城后,没有再到小黄庄来,也就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吴家人。而且他们以为吴道会自己把那件事情告诉家里人,他们也没有必要专门打电话或者去吴家把事情说一遍。因而,直到这一天晚上,吴家人对司百芳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吴道听到“说媒”二字,这才明白了二奶奶刚刚为什么会那样看他。他有心要制止二奶奶的话,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但吴河和李梅对这个话题却非常上心,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吴河说:
“是哪一家的闺女,能配得上小道不?”
“配得上,配得上。”二婶子说。
“是哪个村的,今年多大?”李梅说。
“就是西边小王庄的,今年二十三岁。”二婶子说。
“年龄倒也合适。什么文化程度,干什么工作?”吴河说。
“今年大学刚毕业,是本科,现在在济州上班。她父母说了,要是能成啊,她闺女就到方州去工作。”二婶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