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年前,在燕京大学门口的一场冲突,让李旭和温睿相识。
后来的这段时间,两个人携手合作,从刚开始共闯三君弄月对峙万宝路,到后面的一系列经历,虽然相识短暂,但是两人也算是相见恨晚,彼此尊重且欣赏。
两人第一次发生意见不合是在对李子厚的事情上,当时李旭和白珩一手策划,先斩后奏攀附上陆危楼,硬生生将温睿的名头拉到了燕京四杰的位置。
对此温睿其实心里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但是念在这两人确实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份上,他并没有说什么。
后面重用李子厚,也确实算是温睿借着这件事对李旭的一个小小敲打。
他本以为李旭会明白这其中的意图,但是今天看来,李旭确实是明白的,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儿,做出来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白珩是我们的伙伴,也是盟友,他一晚上联系不上,你就没有一些担心吗?”温睿看着李旭沉声问道。
李旭并没有怯懦,他和温睿对视,十分坦然的说道:“我当然担心,只不过我担心的,和你担心的不一样。”
温睿耐着性子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白珩的眼珠子是你亲手戳瞎的,他投靠你以后,完全可以去医院治疗。当然,如果他自己不介意这件事,那这就不是事儿,问题是,他对自己的眼睛非常介意,却从不愿意去接受诊治。”李旭说道:“他留着这个瞎了的眼珠子,就是为了让你记得,记得你曾经对他做的一切,记得他对白千尺的仇恨。同样也让白家的长辈们看到,看到他受的委屈,看到他忍辱负重的决心。”
温睿问道:“所以你觉得,他昨晚回去,很可能……”
“是的,他对白千尺或许有仇恨,但是不要忘了,你曾经戳瞎过他的眼睛。在你昨晚随时有可能出事儿的情况下,我很难判断出他回到白家以后,是会选择帮我们,还是反水来害我们。他的那颗眼珠子,究竟是要靠你来治好,还是靠白家来治好,这很难说。”
李旭说道:“毕竟,他终究姓白,白千尺的白。”
温睿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说道:“但是你也姓李,哪怕你被赶出了李家,你终究姓李,李宝书的李。当时,我却义无反顾的接受了你。”
李旭神情微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温睿按了按脑袋,说道:“齐魏昨天受了惊吓,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他,你去帮我瞧瞧吧。”
齐魏一个大活人,当然不需要特地让谁去照顾,温睿这么说,就有些让李旭暂时歇息一段时间的意思了。
两个人终究开始出现一些分歧。
李旭目光很复杂,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周羡仙说道:“他说的是对的。”
“我知道,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把格局放大一些去看待问题。既然选择接纳白珩,我就不会去怀疑他。”温睿有些酸涩的笑了笑,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白千尺。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稍,在齐衡和周羡仙的注视中接听电话,两分钟后挂断。
周羡仙问道:“白千尺说什么了?”
温睿说道:“他说,夫人请我们去家里做客。”
周羡仙问道:“什么时候?”
温睿叹了口气:“大年初一。”
三个月前他们四个人曾经在陆危楼的将军府里小聚,当时也是白千尺提出来,夫人想过个好年,所以不喜欢小辈们折腾,那是上一辈的老人们第一次插手年轻人的事。
那个时候温睿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对燕京的老人们并不算太熟,然而时至今日,夫人又亲自出面来对他和周羡仙做出邀请,代表的含义基本上不言而喻。
老人家真的是时日无多了,想趁着最后的时间,过个好年,同时拉下老脸,在为自己孙子的过错买单。
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