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拿自己的袖口擦了擦他脸上的泥灰。
“还是这样好看。”她笑着对他说。
轩辕承影抬起头,她的目光里都闪烁着星星的光芒。
“银沙。这里有点脏乱,你出去等一下吧。”他看她的鞋履被这屋子里的灰烬弄得脏兮兮的,姑娘家应当收拾干净在外候着便好。况且他做饭的架势不是很有面子的样子,做出来的味道还不一定好。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叫她名字。在雪宫,大家都尊称一句宫主;就算在外历练,手下的人也会称她一声姑娘。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她听着格外欣喜和亲切。
“银沙?”他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叫了她一次。
“哦。”她回过神来,“其实要不……我们去捕猎,然后晚上吃兔子肉把。”看他蹲地上捯饬柴火的模样,还有这满地狼藉的厨房。她想着没准抓点什么野味烤着吃比较方便一点,以往她都是这样的。
轩辕承影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啊,他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去打猎。亏得他连连征战常驻野外,一下子脑子短路了。
“嗯。”他对于这样成熟的想法深表赞同。
他拍打掉身上的泥灰,又从屋内拿了披风给银沙,二人一起出了卧云居。
说来也奇怪,他清晨没有觉察到任何生灵的气息。何独她一出了樱林,这四周散发了不少动物的气息。他变出一把弓箭,朝着视线以内的一头小鹿射去。不想还有另一支箭朝着同样的方向飞去,银沙放下手中的弓,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远远看见猎物倒地,加速走了过去。银沙倒是不慌不忙跟在他后面。
他的箭射中了一头小鹿,她射中倒地的竟是追逐鹿的一匹狼。
狼肉……他是没吃过,她应该也没有吧。
银沙好像总是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看着那匹狼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不知是该和鹿一起拎回去烤着吃呢,还是就这么遗弃在这荒郊。带回去怎么做呢?烤?煎?炸?煮?炖?蒸?设想了每一个做法,画面感都非常难以下咽。
“不回去吗?”银沙已经到了,手上拎着两个猎物。
他略有迟疑地接过这份食材,一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鹿肉不是个麻烦,这个狼肉……他一路上也没想好怎么做才算可口。
银沙顾虑到他还有伤需要调理,她推搡着他进屋休息了。
轻轻施了个法术,这鹿肉已经处理好了在木枝上烤着了。
银沙捕杀这匹狼,实则是为了狼的内胆。只有叔父和她知道,卧云居附近的狼胆是治疗反噬之伤的神物,一颗内胆抵得过数十人的至纯精元。不过只有她的雪箭才能射的中这狼,而轩辕承影自是不知。今日运气蛮好,这狼极少会出现在白日里,以是以前她都是夜里才能捕获狼胆。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轩辕承影自觉反噬之伤已差不多快好了。
他看见在烤鹿肉的银沙,手法倒是和沈泰一样熟练。她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吃野味吗,又或只是煮点粥喝。轩辕承影很想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手艺蛮好阿。”轩辕承影凑近,一股酥香入鼻。
“再等等,我这酒也热了。”她将狼胆混在了厨房的温酒中。
轩辕承影记得他是连着那匹狼一并带回了卧云居,可眼前只有鹿肉并无狼肉。清蒸狼肉的话这口味口味有点太重了。
一边饮酒,一边吃鹿肉,一如他在沙场的膳食。
第一次吃到她烤的肉,亲手温的酒,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酒是……他送的?”他还未放下之前的疑惑,可打开闻到一股腥味就明白了。送她松萝酒的酿酒技艺还是有一说一的,味道也比这温酒香醇不少。
“不不不。这是我自己私藏的,所以味道会有一点不一样。”银沙赶紧解释。虽不知他缘何一直追问祝兄,但这壶酒的确是她私藏于卧云居的。
烤肉还可以,这酿酒就算了。轩辕承影对酒的味道相当失望——她是加了何种食材能使得这酒尝起来堪比苦参。
他已下定决心等要带她去禤国,请她好好喝一盅他亲手酿的冼尘酒。
妙哉妙哉。
轩辕承影自认识银沙后,每每想到自己以后计划如何将她不动声色地骗回禤国,如何摆一场鼓乐齐鸣的盛大婚宴。他每次冒出每个有关的念头都是自诩妙哉二字。然而从来没考虑过是否与有直接的联系,
他脑海中浮现和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美好生活,嘴角止不住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