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生。”
瘦骨嶙峋的稚子瑟缩着回眸,正看见一个衣饰整洁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身边跟着一个颇伶俐的丫鬟。
他立刻转过头去,撒开腿就开始跑。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练鹊抓住衣领提起来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马生不说话,拼命地摇头。
这并不能让练鹊失去兴趣,她将马生放在地上,结果他并不长记性,掉头就跑。
练鹊将他拉住了。
“你躲我做什么,我不是坏人。”
马生不仅没有听,甚至流下泪来。一张不大的脸上涕泪交流,看起来十分狼狈。半大的小子,就这样当街哭了起来。
“小姐,这……”小琴看着马生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很是无奈。
练鹊直接无视了马生的害怕,反而勾唇笑道:“我有事问你,你答得出来,我便放你回家。”
马生神情木木的,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练鹊神色不变,再度放开马生:“我的手段多得是,自然有法子让你自个儿说出来。不过是你受不受苦的差别罢了。”
她当然不会用什么下作法子折腾一个无辜稚子,只不过用言语吓他罢了。
练鹊取出一截玉簪,随手将其掰断了,放在手心里让马生看。
莹润且做工精良的簪子,就这样被人用蛮力折成两端。
马生再度瑟缩起来,却死死地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你看到了是不是。”练鹊轻轻地道,“冬至那天晚上纵火的凶手……”
她突然停了下来,却不再说了。
马生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惶恐,他用袖子拭了拭泪,坚定地摇头。
可这样的神情放在练鹊眼里无异于承认。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对与错,承认与否认。小小的马生觉得只要自己一口否认事实,就可以替那个人抹消罪证。
但有的时候,否认,反而成了无声的承认。
练鹊看着他闪烁着无助的澄澈眼睛,问:“是你哥哥,马彰。他没有出去做生意,而是在西陵悄悄潜伏起来了,对吗?”
马生猛地抬起头,声音并没有孩童的清亮,反而粗粝沙哑。
“不是、不是哥哥!”
练鹊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叹了口气。
“好孩子。”练鹊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并不多说,“我送你回家吧。”
马生没再抗拒,只是防备着,走在练鹊跟小琴的前面,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彼时马彰正在屋里烤火。
迷迷蒙蒙地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转过门,出现在眼前。他登时就从矮凳上弹起来。
“练、练姑娘。”
他叫得是那个曾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女侠练鹊。
练鹊笑道:“马大哥又忘了,我姓白,不姓练。”
马彰讪讪道:“恩公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