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敲:“屚孒①個“嬤”牸。”
“……”
总之,我们相谈甚欢。
三
翌日,在我和阿宁在QQ上就“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和“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这两句话里哪一句比较适合当QQ签名而展开激烈讨论的时候,有个人在我桌子上重重地一拍,毫不客气地用命令式语句说道:“拿张临时通行证来。”
我抬头,这才看到对面这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他一身黑大衣,又和正统的军装不同,肩章是金色的,领口还别有十字花纹的领章,看起来应该是银质的。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自左眉一直到左边的嘴角,虽然绕开了眼睛,却让原本就并不友善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我严词拒绝道:“抱歉,请先出示身份证。”
男人不屑地说:“没带,我是国安十八局的,上三号楼去找民政局的壹七七。”
“等下啊,我查一查。”我翻开机关里所有公务员的名册,一页页地找,“三号楼……民政局……啊,找到了,1208的壹七七是吧?”
“少啰唆,快拿来。”
“时光总是匆匆,在我们都还不懂得如何去爱的时代,千万不要先互相伤害……”我看他脸色不对,立刻低下头说,“我给你拨个电话上去问问能不能放行。”这样说着,我拿起了电话,刚要拨下去,那人就扯过听筒连着电话一块儿连根拔起,然后狠狠砸向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然后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跟我说:“小子,给我看清楚了,我是国安十八局驱魔组的郁,把通行证给我拿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摇头道:“一个破碎的电话,怎么拯救一个破碎的你?而且这是规定……”
话还没说完,那个叫郁的刀疤男就抓着我的衬衫领口将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拳头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我急忙伸手去挡,接触到他手臂的一瞬间,我“嗡”的一声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并不是普通的声音,许多画面自我的眼前稍纵即逝,我看见许多人,他们唱着歌,歌声从我的这个耳朵传到另外一个耳朵,我听不真切,却用力地想要听得更清楚。
门外的警卫小李提着警棍急匆匆地跑进来,嘴里喊着:“干、干什么?不准打人!”
我被猛地摔到了地上,感觉全身的骨架都像被拆了重装一样,疼得特别提神,意识才渐渐恢复过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郁的情况并没有比我好多少,他好像也很难受,一直用手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露出了有些惊恐又有些诡异的表情。
“你……”他似乎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李翻着嘴皮子骂他:“你什么你,知道我们这里是机关吗?殴打公职人员你这是犯法的!”
“打的就是你们!”郁大放厥词,神情却在下一秒严肃起来,他没有理会抓狂的小李,只是背过身恭恭敬敬地说了几句“是”、“好的”、“我明白”。过了一会儿,他将耳麦脱下来,放在了小李的耳边,原本还愤怒不已的小李表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是,我明白了……好的……好的……部长。”
小李将耳麦还给了郁。
没有人告诉我原因,也没有人告诉我郁究竟是什么人,总之他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就被放行了。小李把我扶起来,见我手脚上的伤,似乎觉得我有些可怜,叹口气跟我说:“算你运气背,反正无论什么情况,倒霉的都是我们这种底层老百姓。”
我看着他,笑笑说:“用一杯水的单纯,面对一辈子的复杂,如果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
结果就是,小李撒开手任我直接摔地上了。
我唯一比较在意的,就是郁走的时候,又回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毕竟文艺青年也是很自爱的。
四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死。
梦里我坐在巨大的星空之下,星辰在我的背后斗转星移,我听见战士们挥舞着战锤,吼声欲破苍天,成百上千的少女在教堂的彩绘玻璃下双手合十,吟唱着神圣的歌谣。
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潮湿一片,全是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我和阿宁每天都要在QQ上聊好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研究一句美丽的词句搭配上什么样的特殊符号才能得到文艺高雅的装饰效果,她就跟我说,横竖都是火星文,谁能比谁高贵呢?
太洋气了,这话说的。
她突然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火星文的。
“五六年前吧。”我轻描淡写道,“我写的不是火星文,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