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卿一向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眼下这欲说还休的样子,倒是让林翔惊着了,连声地问着。
霍云卿被问急了,瞪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还要问我,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儿常识吗?”
常识?什么样的常识?林翔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大明白。
“你也不想想,那管家都多大年纪了!”被逼急了,霍云卿含羞带臊的说出了这句话。
如此,林翔才恍然大悟,是啊,那管家徐三须发皆白,看着都上六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哪里还能让女子受孕?不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林翔拍了拍霍云卿的肩膀,道:“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为这啊。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云卿瞥了他一眼,心道,谁跟你一样是男人啊。为了避免尴尬,霍云卿忙转移话题,说道:“眼下看来,这‘三’字不一定是指名字里带有这个字的人,也可能是在家里的排行,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的话,这沈家有没有排行为三的人。去,把那管家徐三叫过来问一问。”
林翔听了霍云卿的分析,也就没了调笑的心思,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出去将那徐三叫了进来。
“徐管家,你们家老爷有几个儿子啊?”
听到霍云卿的问话,徐三不解的问道:“大人不是来查四夫人被害一案的吗,怎么会问起这个?”
霍云卿笑了笑,道:“徐管家不必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左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闲话家常了。”
“这样啊。”听霍云卿如此说,那管家徐三松了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这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人您去外面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们家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名为沈万林,是大夫人所生,是为嫡子,却也是让我们家老爷最为头疼的一个儿子。”
“这是为何?”霍云卿问道。
林翔趁机给徐三搬了把椅子,徐三顺势坐下,说道:“这大少爷啊,是大夫人唯一的一个儿子,小时候就是宠惯了的,长大了之后也不学好,整日里流连在烟花之地,与人争风吃醋,甚至还大打出手,为这,没少赔给人家医药钱。至于家里的生意,他更是不闻不问,只知道从账上拿钱。账房里不给他钱,他就拿家里的东西出去卖,把老爷气得不行。老爷有几次想要拘着他,不给他银子,也不准他出门,可一这样大夫人就闹个没完,时间长了,老爷也就听之任之,随他去了。哎呀,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大人莫要见怪,这人啊,老了之后就爱絮叨,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啊。”
“您在这府上待了许久了吧?”霍云卿随口问道。
“还是大人您心明眼亮,看人透彻。我啊,的确是在这沈府待了许久了。原先,我是跟着老太爷出外跑生意的,老太爷没了,老爷接管了府里,他是个心善的,见我年纪大了,不忍让我出去受累,就让我在府里管家,平日里对我也挺好的。”
霍云卿点点头,知道他所言非虚。毕竟,看这徐三对那沈大少爷恨铁不成钢的表述,若是寻常的下人,必不敢这么说话。
“那这二少爷呢?”霍云卿倒了一杯茶,示意林翔给徐三端过去。
林翔将茶端了过去,那徐三顺手接过,抿了一口,说道:“说起二少爷啊,倒也是个不错的,只可惜,命太苦了些。他是二夫人生的,二夫人却是命薄,在二少爷五岁的时候就没了。但二少爷却是个争气的,虽然不喜欢做生意吧,可他打小就喜欢读书,为这,老爷专门给他建了一座藏书楼,指着他能走科举的路子,光耀门楣。所以啊,这二少爷吃睡都待在这藏书楼里,很少出来。眼下又准备着明年的春试,平日里都是丫鬟送饭过去,说起来,我也有一个月没见到二少爷了。”说完,他端起手中的茶盏,又喝了几口。
林翔顺势走过去,给他的茶盏中又添了些新茶。
“那三少爷呢?”
听霍云卿问起三少爷,管家徐三不禁眉眼含笑,一开口就合不拢嘴:“说起三少爷啊,可是个能干的,就连老夫人,都说他像极了老太爷,很有老太爷年轻时候的风采。他啊,是把经商的好手,这些年啊,一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跟着老爷学了不少的本事。近些年,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独当一面,有时别看老爷跟着,可真正起作用的,却是这位三少爷。前阵子我还听老爷说起,要把外面的生意都交给三少爷来做呢。”
“那倒是个不错的。”霍云卿附和道。
“那是自然。”听霍云卿夸奖三少爷,徐三也有几分得意。
眼看着到了晌午,时间差不多了,霍云卿便起身告辞。徐三极力挽留,说老爷交代过,一定要留二位大人吃饭,霍云卿和林翔二人极力推辞,言称回大理寺尚有公事,不宜留在这里,这才出了沈府。
二人在外面草草用了饭,午后便又去了沈府。这一次,他们要审问的,便是沈府的大少爷,沈万林。这沈万林倒是遗传了他父母的身材,长的是膀大腰圆的,一走路身上的肉跟着乱颤,走进来的时候差点儿卡在门里,扭了那么两扭才勉强将身子挪进来。他觉得这个举动让自己失了面子,恶狠狠地朝那门框吐了两口唾沫,怒道:“这什么玩意儿,早晚得砸了它!”说完,他才挪到椅子旁边,坐了下去。
坐下之后,沈万林抬起一张胖脸,眯缝着眼睛看着霍云卿和林翔,道:“你们二位便是大理寺来查案的吧?”
二人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沈万林嘿嘿一笑,大拇指在唇边滑了一下,道:“嘿嘿,要说那林姨娘,姿色真是一等一的好。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