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乔御琛恨不得掐她。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却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来伤害别人。”
“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你看到安家人养大了我吗?你确定我是安家人养大的?我告诉你,对于安家人来说,我只是他们放在后院的一条狗而已。你记住了,我不是安家人养大的,我是我妈养大的。”
乔御琛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她握拳,身子因为怒气而有些抖。
“今天在后院里,你看到的那个房间如何?”
“那个储物室?”
“对,就是那个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的储物室,那就是我长大的地方,从记事开始,我就跟我妈一起生活在那个房间。如果安家人真的那么善良,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母女住在那里?
那个夏天,每晚都要汗流浃背的入睡,冬天,即便裹着三层被子,却也不觉得暖的地方,还有我妈和我每天吃的,那些安家主人不吃的剩饭剩菜,全都是我妈在安家白做工换来的。
什么叫做白工,你一个无奸不商的商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吧,如果你还想装糊涂,那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意思就是,什么脏活累活苦活儿全都要干,可是却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他们家,花钱雇佣的佣人,都住在带窗户的平房里,可我们呢?
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狗一样的圈在那里,我妈留不得,逃不得,生不得,死不得,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吗?
你问我为什么么恨安家是吗?如果你的母亲,在这样地方为你受了一辈子的屈辱,你还能爱的上这里吗?对着那群人说着感恩戴德的话吗?”
她说到最后,双手握成了拳,眼眶里有水雾,她在极力的压抑和隐忍。
“为什么逃不得?”
“因为我,”安然眼眶里有水雾,“因为我是你心爱的安心的肝源,血源,若我逃跑了,万一安心出了什么事,就没有人能救她了。他们就是利用我来牵制我妈,让我妈,甚至连带着我逃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她侧过头,深深的呼气,可是眼底的泪已经无法抑制。
快速下床,她走到柜子边,拿起一颗糖吃掉。
她背对着他:“乔御琛,我真的拜托你了,别再用你所谓的正义,伤害一个跟你无关的人了,你的行为,真的令我恶心。”
他听了她的话,一时竟是震惊的有些无言以对。
他的确不知道,那个布满灰尘的储物室,是她生活过的地方。
他以为,她真的是如路月所说那般,是被养在小姐房里长大的闺秀。
她的恨,他从来不懂。
安家的事情,隐藏的很深,他与安心交往了四年,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安家,似乎有些一无所知。
他们为什么要对安然和她母亲这样狠?
难道就只是因为安然的血型和肝脏?
再回身的时候,安然已经将眼底的伤感掩藏掉。
“乔御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册图书,孤儿院建成后,请你把他们送过来。”
乔御琛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好。”
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的安然扬起唇角:“就不让乔总打欠条了,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
她重新上了床,撩开被子:“晚安。”
他看她,明明不喜欢她这种伪装出来的笑容。
可他竟然无能为力。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对一个人无可奈何。
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伤不得。
什么时候开始,他这种冷血动物,竟也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凝眉,翻身躺下,背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