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太后道,“从小伺候我的人,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她很不喜欢用哀家这个自称,虽然大部分时候她不得不用。
哀伤哀悼?
她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哀,那也是悲哀,悲哀于自己从小样样都做得极好,偏偏入不了最想要的那个人的眼。
画春哭道:“娘娘您心里太苦了。”
“苦也是活该,谁让我偏偏喜欢上他,放不下他?”太后自嘲地道,纤细柔白的手不停地梳着头发,“画春,我是真不懂,我哪里比不过顾希音?难道就因为她懂医术?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个,我也可以为他学。”
她为他,什么都可以。
然而她却根本没有机会,现实就是这么嘲讽。
画春泣不成声。
“哭有什么用?他心硬如铁,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正眼看我。画春,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恨温昭。如果不是他喜欢我,是不是秦骁能多看我几眼?”
“娘娘,”画春惶恐地看向门口,压低声音道,“娘娘您别这么说。皇上还小,您的一身荣辱……”
“没用的。温昭这次也救不了我了,我动了秦骁的逆鳞。”
画春顿时大惊失色,膝行几步上前抓住太后的裙摆,“娘娘您在说什么!”
“我说,温昭救不了我。”太后一字一顿地道,“你去把剪刀给我拿来。”
画春更是慌乱不已:“娘娘,不会的,温大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不会见死不救,但是我要的不止这些。”太后猛地把梳子扔到了小几之上,冷笑道,“这次他救不了我,他在秦骁面前,没什么坚持。我,要自救!把剪刀给我!”
画春满脸泪痕地看着她,没有从她眼中看到怯懦,反而看到了往日的神采,不由松了口气,起身去把剪刀拿过来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接过剪刀,用左手把所有的头发都别到左胸前,右手手持剪刀比划着,似乎在斟酌着从哪里下剪。
画春惊得上前要来抢剪刀:“娘娘,您不能啊——”
“我必须这么做。”太后看着她,目光冷静,似早已做出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为了保住皇上,我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