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人未免太惺惺作态了!”
容启秀不慌不忙地道:“这位想必就是月见姑娘,多谢你对姐姐的照顾。”
“要谢也轮不到你谢,是秦将军雇我的。”月见冷冷地道,“负心薄幸,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一往情深?容大人当初慕富贵而去的时候,不就做了决定吗?现在这般又是给谁看?难道这世上的好事你还想多占全?”
顾希音微微怔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一向沉默寡言的她会忽然发作。
——她们两个的故事,可以说异曲同工了。
她现在,应该多少想到自己的事情代入进去,才会如此一反常态。
但是字字句句说出来的,也是顾希音自己的心声。
“如今顾姑娘也有了良人,你还不肯放过她,非要把她的婚事搅和了才肯善罢甘休?你若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劝你早点打消念头。”
月见轻蔑地看了一眼容启秀,“秦将军对姑娘情比金坚,断然不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蝇营狗苟的手段,你还是省省吧。”
容启秀面色丝毫未改,笑道:“月见姑娘真是好口才。如果你是得到姐姐的授意骂我就好了……说起来,你我父辈还有交情,这些年你也着实不易。”
“再苦再难,我也没有想过攀附别人。”月见傲然道,“在这方面,我不敢和容大人相提并论,也羞耻于与你为伍!”
顾希音终于开口让月见退下,看着容启秀道:“月见说的,并不都是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祝你早日达成所愿,为你父亲洗刷罪名,还他以及很多其他无辜的人一个公道。”
容启秀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高兴,反而眼中有些许的怅然。
“你妻子很好,希望你们以后琴瑟和鸣。”
容启秀苦笑着道:“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不动声色间就能把我扎得血肉淋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不是她。”
“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这样就讨厌了。”顾希音不客气地道,“你受了林家提携,贪功冒进的时候也是林家保了你,现在说什么心里人不是她,你心里亏不亏?”
“我很亏欠她,但是我克制不住。罢了,我今日来也不是和姐姐说这些的,只是听说姐姐认亲,由衷替你高兴……”
“那多谢了。”
“姐姐的亲事不知道安排在什么时候?我是否能去喝一杯喜酒?就算我们曾经……我知道一切都不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做姐姐的家人。”
“亲事暂时没有定下来,你去喝喜酒就算了,秦骁会很介意。卫家那么多人,我不缺家人。容启秀,时至今日,你我都不是当初模样,过去的事情,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或许,终究意难平吧。”容启秀喃喃地道,“姐姐心真狠。”
先放弃感情的是他,但是先走出感情的却是她,只剩下在原地踽踽独行。
“你错了,”顾希音道,“我现在能够这么平心静气和你说话,我觉得我心太软了。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脾气,肯定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对上容启秀目光中的隐隐作痛,她的声音越发清晰疏离:“我现在才明白,我过得不好的时候,不想和你来往,因为看到你过得好,我就会觉得你亏欠了我;但是现在我过得很好,所以可以云淡风轻、宽容大度地免了你欠我的债。”
“你要明白,是秦骁造就了现在的我,让我彻底放下过去,可以平静地和你探讨从前。”
“换言之,我都已经如此了,你若是还有任何幻想,真的是脑子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