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想了想,道:“那个表舅很重要吗?”
徐令则把他抱在膝上,“不重要,但是他姓卫。”
大河仰头看着他:“那他死了呢?”
徐令则笑笑:“恐怕也不能善了。你想,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祖父怎么想?”
大河扒拉着手指算了算:“您说的是我曾外祖,我大舅公……”
确实是个难题。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徐令则不由被逗笑,摸摸他的头道:“你愁什么?”
“我在想父皇的话,确实很棘手。”大河小大人一般地道,“比如说如果我害了别人,被别人杀了,不管是不是我的错,父皇、母后还有外公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表面上放过,心里也总会记得的。”
徐令则点点头。
卫同轼自然死不足惜,但是卫虎东呢?卫国公呢?还有卫夫人。
这些人他自然不可能全部诛杀殆尽,但是他们之间原本的关系就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而且他还得时时提防。
这些也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最严重的问题是如何处置卫家,这件事情不仅仅要他能接受,还得要朝野内外接受。
谋反这种重罪如果还能网开一面,那皇帝之尊,律法威严,又体现在哪里?
卫同轼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实在罪该万死。
但是这些事情对大河来说还是太难理解,所以徐令则也只是慢慢咽下,在心中放着。
顾崽崽蹲在地上假装咬大河的鞋玩,大河嘻嘻笑着摸它的脑袋:“崽崽你别闹,我和父皇说正事呢!你去找伊人去。”
顾崽崽又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拖他。
徐令则见状松开大河笑道:“去吧,去和崽崽玩去。我批阅一会儿奏折,再去看望你母后。”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他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可是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心情不好,看了第一本奏折,徐令则就心烦意乱地摔了奏折,怒道:“以后这种都不要呈上来!”
小太监忙诚惶诚恐地答应,捡起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皇上可以这般说,他也得答应;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回头耽误了正事,倒霉的还不是手下的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扣押下面的折子啊!
不过小太监觉得,他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这些王爷们,好好享清福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皇上,搞得像皇上多好说话一般。
刚才的折子他去捡的时候掠了两眼,发现是老王爷为首,带着诸位王爷上的,让皇上正式改姓,昭告天下。
老王爷可不是随便哪个年级大的人都这么称呼的,他是楚家族长,也是先皇的兄长,已经年过八十,德高望重。
徐令则自登基之后,一直没有昭告天下改姓,就连大河也还是秦晏清。
中秋节那日,顾希音喊了大河的全名,被有心人听去,告诉了老王爷,所以他就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如果没记错,为这件事情他已经上了至少七八次折子了。
这次最过分,竟然还拉拢了其他王爷,以宗族的名义压皇上,也难怪皇上心烦意乱。
不过康王似乎没掺合,倒是个聪明的。
小太监暗暗想了很多,直到徐令则要茶水才打断了他的遐思。
“皇上,”他小心翼翼地道,“晚膳您是在这里用,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
徐令则想了想后道:“就在这里。”
“是。”
顾希音也正在看月见呈上来的菜谱,道:“二十道菜,也太多了,以后让御膳房减少到八个菜足够。”
月见笑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娘娘能做主的。”
“嗯?”顾希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