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情做掩,她只当杜宣缘是借“一道回府”这件事来表达自己的投诚。
像这些读书人,满脑子弯弯道道,什么主意都不明说,搞什么隐喻的话头,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
马车停住。
福乐率先下车,转而望向杜宣缘。
她没有明确的意思,杜宣缘也没有刻意接近,二人间的距离足以把福乐身边所有伺候的侍从塞进去,就这样一前一后进到府中。
单是入门这段路,就走了近一刻钟才远远瞧见几处建筑。
杜宣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郡主府上五步一兵、十步一卒,防守严密程度甚至远超军营。
不过以这座郡主府的奢华程度、福乐郡主在吴王那里受到的宠爱,如此严密在旁人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杜宣缘正在悄然记着郡主府上的路线地图,分析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但她很快就发现,福乐郡主身边的侍从在这一路上接连退下,现在她们身边只跟着寥寥两人。
……这可不太妙了。
就在这时,福乐突然停下,她们已经走到一座小楼前,那两名侍女上前推开房门。
她偏头看向杜宣缘,只笑着说了一个字:“请。”
。
“胡闹!”
吴王少有这样勃然大怒的时候,案桌上的文书都在他方才失控时被扫落在地。
旁边前来禀告消息的下属低着脑袋战战兢兢。
吴王径直喊出王刺史的字,怒道:“叫他来见我!叫他来见我!”
从未直面过王爷雷霆之怒的下属忙不迭往外跑去。
王刺史匆匆赶来,深知此事已经暴露,盛怒下的吴王可不管他们是有什么安排,若是遭吴王厌弃,他可真是血本无归,能不能活着走出姜州都是另说。
于是他上前便垂首诚恳认错。
吴王指着他点名道姓的臭骂一顿,犹嫌不够,抄起桌上的砚台往他身上砸。
墨水泼了王刺史一身,他也只敢唯唯诺诺地告罪。
郡主府上藏的东西,吴王不曾知会这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刺史,他们只看到福乐能帮他们解燃眉之急,却没想到这件事额外牵扯到吴王真正的心头肉,此时还以为吴王是因为他们怂恿福乐,损伤福乐的声誉而发怒。
吴王面色阴沉。
他道:“陈仲因不能留。”
王刺史神情不变,心下却一惊——这更像是要灭口。
灭什么口?
正思索间,他又听吴王道:“叫山里的人,今晚处理掉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