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解释话语难以出口。
杜宣缘摸摸她的脑袋,温和地说:“那我们找到慧娘,问一问她为什么。”
一个铁了心要离开的聪明人,不会让人找到她的踪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春的希冀也渐渐消弭。
她似乎明白什么,双眼里的急躁在一遍遍寻找中慢慢化作哀哀沉郁。
明亮的小太阳霎时间暗淡许多。
杜宣缘抽空的开解根本无济于事——比起粉饰太平,杜宣缘自己倒是更擅长把血淋淋的伤口撕开,解析得清清楚楚,好让自己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可面对阿春,她却难得小心许多。
在杨均心赶来丹州帮阿春一块找叶慧娘的时候,吴王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早几日,他们在吴地各处安排好的暗棋触发,此前这些人就在联络中立的地方官员促成合作。
对于那些与吴王关系密切的地方,这些人则是与当地的乡长直接联系,也不必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用粮食做报酬,请乡亲随他们偶尔聚集一地,做出百姓聚众闹事的假象。
真真假假的动乱消息陆续传到吴王府上。
费尽心思终于搏来这苗头,吴王自然大喜过望,一面令人往各地细探情况,一面又派信使传信给黄池、安南两军,令孙、穆二人即刻前来吴地陈兵严阵,以作“不时之需”。
他把这两件事做完,才着手给他的好侄子写信通知。
明面上急切安排官驿八百里加急,暗地里却叫亲信中途扮作流民劫杀信使。
唯一叫吴王有些不安的,便是派给严望飞那几百人依旧杳无音讯。
人不算多,但都是他费心培养的精兵,更重要的是严望飞此人前科累累,他这几百人派去,也有监督意图,预备这件事了却后便将他抓回来算账。
可现在那些精兵迟迟不曾来讯,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纵是严望飞本领通天,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怎么能限制那些精兵传信,总不能是带着他们投敌去了吧?
吴王嗤笑着将这个无稽之谈的想法丢到一边。
且不说江南两地何人配与他为敌,严望飞不过是个过街老鼠,除了他,谁还会用这两面三刀之徒。
江南生乱的消息渐次传开。
穆骏游还给添了把火,自言山南存粮即将告罄,六州自用都捉襟见肘,百姓颇有怨言。
这个消息还是赶在吴王召他之前送到的。
与各地动荡的消息混在一处。
吴王在众人面前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待回到书房独处时,他摩挲着信纸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穆骏游一直做得太好,守着山南密不透风。
现在终于撕开一道口子。
自生乱的消息传出,吴王府的访客便络绎不绝。
吴地真正揣着忧国忧民心思的官员也不少,想出无数个主意进献吴王,指望这位吴地的藩王、名义上的总督,能出来力挽狂澜,将乱局泯灭在火苗之时。
可吴王是巴不得火烧得更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