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被刺眼的日光晃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眨眨眼,记忆慢慢回笼,然后虚着眼睛的陈仲因就猛然睁大眼睛,“噌”一下坐起来,四处张望一圈,确认杜宣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才像泄了气般低下头。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陷进了被子里。
实在太丢人了!
怎么有人一倒地就睡着,还是怎么都弄不醒的睡法啊!
而且还是被杜姑娘抱回床上的……
一向端庄自持的小陈太医趴在床上以头抢“床”,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锤得不是床板,而是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
还没等陈仲因把昨晚那个恬不知耻的家伙捶死,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瞬间僵住,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哪位?”
“你猜。”门外传来笑嘻嘻的声音。
这听不出来是谁就怪了。
他急忙忙咸鱼翻身,一面将方才因为情难自已而拧作一团的被子铺铺平整,一面朗声道:“还请稍等!”
从来慢条斯理的陈仲因真是用上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又一面向门口走来,一面取一支木簪将头发草草盘好。
——就是在刚刚系腰带的时候,陈仲因突然想到:这身衣裳昨天是怎么脱下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
陈仲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他自我劝慰道:没关系,这是杜姑娘的身体,有什么要紧的……
不过效果并不怎么好,开门的时候他面上的绯意还未完全消退。
可惜杜宣缘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脸红,还以为陈仲因是着急穿戴而急出的面红耳赤。
否则她指定还要再火上浇油一番。
这会儿杜宣缘只笑盈盈道:“晌食都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陈仲因为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而羞愧,连连应诺,又小声询问:“杜姑娘昨晚可还顺利?”
杜宣缘点点头,笑道:“平安回来了,就算顺利。”
陈仲因听明白言下之意,一时间有些语塞。
杜宣缘已经接下去道:“我今早已经去皇城卫陪他们演完这出戏,今天空闲着,咱们可以想想下午去哪儿玩。”
陈仲因便不再谈论煞风景的事情,思索片刻后,报出几个皇城附近适合游赏的地方。
好歹是长在皇城,即便不怎么爱出门,还是能报出几个好去处。
。
关于北域淫祀这个案件,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既没有先给杜宣缘这个直属上司过目,也没有上呈刑部、廷尉所、御极殿,却摊开在卫国公的案前。
旁人不清楚内情,卫国公却对求到自己面前那小子的来历心知肚明,自然要看看这件事的善后如何。
他只扫了眼案上公文的内容,便瞥一眼身侧的亲信,道:“那姓陈的,你看如何?”
“刚愎自用,冥顽不灵。”亲信摇摇头,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