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归闻言,当即抄起一旁施加军法用的藤鞭,狠狠击打在口中最是嚣张的人身上。
那人捱了几下,痛呼好几声,嘴巴依旧放不干净。
他竟然还敢嘲弄着说:“娇滴滴的女人打人都不疼!”
程归气得面色铁青,手上一点儿力道都不松。
那人被打得嗷嗷叫唤,仍旧嘴硬着“不疼”,被打急眼了更是连面前的程归都敢出言不逊,直道她凶悍又干瘪,总归是个没人要的老虔婆。
看热闹的士卒们纷纷哄笑出声。
可程归不为所动。
她一下接一下的挥动藤鞭。
底下狂妄的放言受不住,气软下去,只是依旧道不出求饶的话,一双浑浊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也不知在找哪位靠山。
终于,有个小将出来“劝和”,对程归道:“姑娘出出气就是,莫要闹出人命伤了和气。”
程归举起藤鞭的手一顿。
她心里记着数,自己打得这几十鞭早就越过军法的责罚,继续打下去难保不会叫人抓住把柄,借机向杜宣缘发难。
就在这时,一道平稳的声音响起:“继续。”
声量不大,却眨眼间穿透议论纷纷的人群,犹如定海神针般扎在程归心里。
她眉峰一挑,手中的藤鞭再度落下。
“啊!”
听到这声的受罚者也知自己恐怕在劫难逃,顿时泻出一口气,高声痛呼起来。
不少围观的士卒悄悄挪着步子,想趁机溜走。
杜宣缘并不管这些人,只道:“依照军规,调戏服军役女子者,罚二十鞭。又不满军规,当众毁谤。说一句便加十鞭。打吧。”
最后两个字是对程归说的。
叫程归顿时有了主心骨,再不犹豫。
方才“劝和”的小将不知杜宣缘何时来的,这会儿更是一声屁都不敢放。
不多时,自知无望的受罚者便求饶起来。
可程归冷着脸,不见一丝动容。
藤鞭接连不断落到一处,将困束的肩胛打得血肉模糊,麻绳生生勒紧伤口里。
一眼望去,宛如杀神临世。
任谁瞧见这样冰冷无情的目光,好不犹豫的出手,以及藤鞭下的一滩烂泥,都不敢在她面前继续造次。
不过一刻钟,那张喷粪的嘴就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多少下了?”杜宣缘问。
“七十四鞭。”程归平静地回答。
周围有些暗自计数的人心中一惊,这个数字与他们所记一模一样。
这不仅叫他们找不到由头生事,又叫他们为眼前这个女子如此镇定的举止心惊。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泄愤,谁料她竟能在此情此景下分毫不差的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