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嚷声传来。
下一秒,小腿上传来一阵刺痛,可信使根本顾不得其他,只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往前冲。
先前怕林子里有埋伏。
现在是生死关头,无论如何甩掉那群人才是关键。
交错重叠的树杈打在他身上,追赶他的动静渐渐消失。
看着前边那道身影穿过树林往官道去,追着他的那些人也慢慢停下来。
一人瞄了眼同伴带血的刀刃:“还真砍啊?你也不怕不小心给人砍死了。”
“放心,我有分寸呢,死里逃生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那也不够真啊。”他擦刀入鞘,“装信的褡裢怎么办?”
谁能想到这信使这么干脆,褡裢都不要一个劲的逃命。
其实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不小心”把褡裢丢到一旁,可信使完全不浪费一点儿逃命的时间,看都不看地上的褡裢一眼,上马就跑。
“带回去交给陈御史吧。”
杜宣缘听着回来复命的将士讲述来龙去脉,又抬手略翻了翻看着这个“断尾求生”留下“尾巴”,却轻笑一声,道:“倒是低估这位信使了。”
第110章顺理成章
褡裢里根本没有那份吴王向朝廷禀报民变的信件。
那真正关键的信件,恐怕是被信使贴身保管着的,装着些无关紧要信件的褡裢不过是个障眼法。
逃出生天的信使终于有多余的心神关注自己小腿上的伤口。
他从马背上翻下来,自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草草止血。
匆匆处理完伤处,他仰面朝天,看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庆幸着劫后余生。
随后信使一面低声喘息着,一面用布满血与汗的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
看见这封信安然无恙,他才露出放松的笑。
“王爷”,那句话再次在信使脑海中浮现,江南虽然有几个皇族封地,但若提到“王爷”,所有人都只会想到一个人。
信使再暗暗琢磨一番,背后的汗水被夜风冷却,泌出刺骨的寒意。
他不敢停留,抬头辨认着方向,重上官道继续赶路。
这回他连中途歇脚的官驿都不逗留,只在途径农户时买了几张干饼,一口气赶赴皇城。
穆骏游和孙见松的信使显然要比这位命途多舛的同僚快得多。
皇帝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这写满字的一沓纸。
两份上奏前后脚到皇帝案前。
他刚看完穆骏游关于王刺史包藏祸心的怀疑,并先斩后奏,想联系吴地地方官员假称叛乱试探,引出私自藏匿的流民。
火气还没歇下去,又瞧见孙见松送来的王刺史为吴王做事的证据。
当头棒喝。
两份消息乍一看像是一唱一和,可实际上他们的证据链和逻辑链毫无关系。
穆骏游是抓住灾乱时趁机劫掠浮州城的土匪,审问出与王刺史有关;孙见松则是从惨死野兽爪下的士卒身上发现王刺史的手札。
——这个士卒的隐藏身份皇帝心里门清。
一环扣一环的相互印证,让皇帝自然而然联想到他那位“闲散度日”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