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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缘又道:“而今乱军围攻并州,公等意欲何为?”
定州刺史眼珠子一转,终于说出第一句诚心诚意地话:“君又意欲何为?”
杜宣缘笑道:“我既是奉命前来平乱的,自然是以君令为准。”
她将“君令”二字咬得极重,可以看作明示,定州刺史也露出了然之色。
定州刺史思索一阵,道:“不若引君与定州军首相会,君好生相劝,助其回头是岸可好?”
杜宣缘面露犹豫,眸光打量着定州刺史。
对方又道:“君若不欲入定州军营,由我做东,请军首来城中一会。”
看似给出两个选择,实则他与定州军沆瀣一气,届时若是谈崩,杜宣缘在哪儿都一样。
杜宣缘好似对此一无所觉,沉吟片刻后点头应允。
。
“骨碌碌——”
板车停在角落里,上边载着几个大木桶,其中一个的盖子突然动了动。
一只手从缝隙中弹出来。
在边缘摸索了半天,终于拉开这个盖子,露出个脑袋来。
拉车的老头一错眼的工夫,她就要从两人高的木桶里翻出来,可吓得老头惊慌失措,忙不迭上去扶着,口中道:“祖宗,可别摔下来了。”
程归打桶中翻出来后笑着朝老头道谢。
老头叹了口气,似嗔非嗔道:“你不是去了皇城富贵乡,何苦回来?”
程归道:“我是回来讨债的。”
老头面露稀奇。
这世上还有人能欠得了程归这个凶丫头的债?
他稀奇道:“是谁欠了你的债?”
程归板着脸:“新任的定北都督。”
老头不了解官场上的事情,只知民不与官斗,忙道:“这可不能乱说。你胡乱找上门去,恐惹祸端。”
程归笑道:“我也找不着她,只能来这儿守株待兔了。”
老头不明所以。
并州府衙里空荡荡。
因城中兵力不足,衙役都被派遣到城墙上瞭望。
刚刚从城门口回来的并州刺史坐在案边,桌案上摆着定北军送来的劝降书。
想到至今不知去向的定北都督,并州刺史长叹口气。
他将劝降书揉作一团丢开。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窗外仍是一派萧条景象。
城中百姓屡遭劫难,本就人烟稀少,这些日子又叫他暗中遣散出去,这会儿的并州俨然是一座空*城。
谁都能走,他这个朝廷亲封的并州刺史绝不能跑。
可并州城并无守军,现在城墙上守城的皆是城中衙役,与愿和并州城共进退的普通百姓。
并州城的守军,实际应该就是想去百里的定北军。
结果老猫反成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