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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被劝者厘清利害关系、被瞒者察觉情势不对,就将所有人赶鸭子上架,堆集在并州这座空城中,乱糟糟一番来来回回,直教木已成舟,再难有转圜余地,便也成功达成了杜宣缘的目的。
不过虽然这是一场空前的胜利,杜宣缘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悦。
她先是收拢定北军残部,将这座堪称一城的军营拆了,欲使定北军人员干练。
程归帮着她整理定北军残部。
她实在是好奇,旁人得了军权,都恨不得即刻扩军,让自己手中的兵力越多越好,怎么杜宣缘偏反其道而行之?
许是杜宣缘这几日的教导养肥了程归的胆子,叫她此刻径直问出来。
杜宣缘笑道:“除去叛军,定北军残余都有二三十万,要养这些兵,每年需得多少支出?北地又有多少地方田地荒芜、不事生产?”
程归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过来。
这正是杜宣缘未将目标仅仅着眼于一个“将军”位置上。
她要更加长远的谋算,现在冗余的定北大军对杜宣缘而言弊大于利。
杜宣缘朝程归眨眨眼,又道:“况且,我另有一个规划,不过暂且保密。”
程归闻言,好奇得心痒难耐,可她和杜宣缘如影随形这段时间,十分清楚杜宣缘的嘴比蚌壳还严,她不想透露给自己的消息,自己就是软的硬的一块上都磨不动她。
她只好撇撇嘴、耸耸肩,故作不在意的模样。
就是手上的笔在名册上打转,遭殃的名字被划了不知道多少道,墨水都洇到下一页上去。
杜宣缘瞥了眼她手上的名册,问道:“定北军的空饷名额有多少?”
程归笔尖一顿,立马收拾好那点失落,将自己近日的任务一一汇报给杜宣缘。
吃空饷这种事情自古有之。
尤其是这几年,皇帝亲近朝臣,也不知听了什么谗言,对南北各军提防得不行,想裁军又不敢轻举妄动,抓耳挠腮地搞小动作。
朝堂上那些势力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能手,瞧这情况,趁机在里边捞上些,也是皇帝的默许。
朝廷纸面上的粮饷能给到一半都算上头层层盘剥的人高抬贵手。
北地又不比江南,难以自给自足。
粮饷喂不饱士卒,就是逼着这些军队自己想办法。
吃空饷这种事情便越演越烈。
至于那些缺人的位置,等到冬天要动真格的时候,再令人去附近村庄抓壮丁便是。
常常要起大大小小的战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军里到底有多少人?
也就黄要善的三营,因为背靠黄家,不仅没有吃空饷,还多养了一成的士兵壮大势力。
杜宣缘心里早对定北军里吃空饷的情况大致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