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明跟周易知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孟夏在一旁暗自叹了口气。
昨晚掉茅坑,今天被人耻笑,到明儿还不知有什么样的报复在等着他们呢。
罗骞是个参军,是大军的智囊团成员,那岂是个笨人?能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夏衿是邵家人,岑毅跟邵家的交情摆在那里,惹了她就等于惹了岑毅。全军十几万人掌控在岑毅手里,岑毅想要他们的命,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人,光是没有指使的证据就能糊弄过去的吗?昨晚掉进茅坑就是明证。
偏李玄明鬼迷心窍,仗着有贵妃撑腰,打量岑毅和罗骞不敢拿他怎么样,今天早上还要散布谣言,企图把计划实施下去,怎么劝都不听。
想到这里,孟夏目光闪了闪。
双方对峙,这其中最有可能牺牲的就是他。他没官职、没背景、没人撑腰,当初哄骗乐山的又是他的随从裴明。要是岑毅和罗骞报复厉害了,李玄明定然会把他抛出去,以平息对方的怒火。
到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得走另一条路以求自保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借口肚子不舒服要上茅厕,到了岑毅的帐篷里。一盏茶功夫后他从帐篷里出来,眼里的焦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稳与平静。
他刚走出不远,迎面就急跑来一个士兵,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就听那士兵叫道:“大将军,不好了,又有人腹泄呕吐了。跟瘟疫的发病情形一模一样。”
孟夏停住了脚步。
“什么?”岑毅从帐篷里出来,问道,“送到夏郎中那里去了没有?”
“送去了,这是夏郎中写的字条。”那士兵将一张字条递给岑毅。
岑毅看了,瞳孔一缩,下令道:“你去把副将以上的人都叫来,我有事相商。”
士兵领命而去。
看到孟夏还站在不远处。岑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孟夏打了个寒颤。连忙转过身,脚步飞快地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孟夏仍跟李玄明两人混在一起。言行举止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他也时刻注意着军中的动静。没过两天,就有消息传来,说岑毅抓住了下药引起瘟疫的人,那人是军中的一个什长。他借用巡逻的机会,把毒下在了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吃饭的碗里。而发现这一点并把下药人抓获的。正是那位十七岁的夏姑娘。
从官方处证实以上所传皆为实情,孟夏无比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走对了路。夏衿不光治好了瘟疫,救治了无数重伤员,而且还把瘟疫的源头给找了出来。她救了大军十几万人,进而救了大周朝。这样的大功臣,皇上岂能容别人陷害于她。抢她的功劳?要是不将陷害她的人杀头,岂不寒了全军十几万将士和天下老百姓的心?
于是他看向李玄明和周易知的目光。就跟看到两个死人似的。至于自己,他很放心,因为岑毅答应过他,只要他在朝庭上指证李玄明和周易知,岑毅就保他一命。就算保不住他的命,他一家老小也必不会受牵连。
岑毅一言九鼎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起码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而李玄明和周易知,那是死定了。
北凉国之所以敢与大周朝十几万大军抗衡,倚仗的就是这一场瘟疫。他们既想通过瘟疫来拖垮大周朝的军队,又用战争来阻止大周朝对瘟疫治疗上的援助,把十几万大军拖死在边关,以达到以蛇吞鲸的目的。
却不想,这一切都被一个会治瘟疫的小姑娘给破坏了。
北凉国虽有战马,国民也比较彪悍,战斗力强,但国家太小,人口不多,经济上也经不起大规模的战役。瘟疫的计谋一破灭,那边就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再挑衅大周军队。
但岑毅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你想打就打,你不想打就不打?一抓到下毒的那个士兵,再告诫大家看好自己的饭碗,不要给人以可乘之机,瘟疫的源头马上就断了,连续四五天,再没有一起霍乱病例发生。而疫区那边的病人已全部康复,跟随留存的郎中一起回到了大本营。军中将士的情绪十分稳定。岑毅马上下令,大举进攻北凉边境。
看到每日从前线源源不断送来的伤员,菖蒲将她的报仇计划默默地藏在了心底,每日跟在夏衿身边忙来忙去。
苏慕闲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夏衿的助手,可看到前线抬下来一个又一个重伤员,他坐不住了,对夏衿道:“我想上战场。”
夏衿凝视他良久,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