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息气呼呼的:“一而再,再而三,你是准备耍赖,不想报恩了是不是?”
说到这,沐晴不打算解释——肯定解释不清,不开口为妙。
“说话啊!”蝉息从窗台上跳下,来到沐晴跟前,“你是理亏,还是默认了?”
“我不是丢下你。”沐晴没想到她不声不响也行不通。
“不是吗?”蝉息瞪着大眼。
“不。”沐晴蹲下,“当时我很乱,是觉得这么一走了之不太好,可是,也怕卓堂主回来了会对我不利。我在你们这里,什么都不清楚,我心里实在没底。”
“你不清楚可以问我啊。”蝉息语带不悦,“为什么总是要去听傀儡师的话?为什么那么相信夏远山?”
“我到这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没害我,让我有了行动能力,教我修炼的方法,告诉我很多事,还带我逃走。”沐晴如实相告。
“你以为他这样就是好人了?”蝉息“哼”一声。
“不,他不是好人。”沐晴已知道一切,“但是,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也没什么本事,对你们来说,和动物差不多。我怕死,我想活下去,他那样,很难不给我留下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话在理,蝉息无言以对。
沐晴接着道:“我对他的感觉确实并不怎么好,可他、安若木和白琊,你一句,我一句,每个人好像都没错,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谁都别信。”蝉息舒口气,坐了下来,“在这里,没人是可以信任的。”
“你呢?”沐晴脱口而出。
“尤其是我,别信。”蝉息轻轻地摇晃着尾巴。
“那安若木呢?”沐晴对安若木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直不曾有变。
“也别信。”蝉息斩钉截铁地说。
“哦,他可以相信。”沐晴微微点头。
“我不是让你别相信他吗?”蝉息不高兴了。
“你也让我别相信你的啊。”沐晴是一脸无辜。
蝉息闻言一窒,翻个白眼,别过头去。
“你是坐船来的?”几句抬杠下来,沐晴低落的情绪稍微被提振了些,梦里所见也离得远了。
蝉息“嗯”一声,就是不看她。
“能带我回去吗?”沐晴很不想留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蝉息问。
沐晴被问住了。是啊,她要去哪里?
最初,她被带回到夏远山的家里,但现在,那里已经被烧毁大半;接着,她到了山中旅馆,那里也已被夷为平地;后来,由西国都城到北国,而北王白琊身边,同样不是个好去处;最后,随着北公主白锦,她到了薄氤岛上的擎正堂。
回擎正堂吧。这念头在沐晴脑中一闪而过。
不。她还是怕。
她记得,安若木曾经在说起煅神火时,提过“裘一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提他?
她也记得,夏远山曾说,在擎正堂里的,不一定都是好人,那个贼能潜入将木偶盗出,在尚未弄清此人身份的情况下,再来盗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她和夏远山一起出逃,算不算犯罪?犯了什么罪?会怎么处罚?
再说,她是夏远山的傀儡,如今,夏远山不在了,她也变了样,如果回到擎正堂,安若木会怎么想?卓堂主会怎么想?装着宝物的木偶还能完璧归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