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屯营,夜。
得了通传,姚崇持着加急捷报入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大笑。
他将捷报递与正在看布防图的李覃,畅快禀报:“关东十路,北五路,陇西六郡,皆已平定,并趁势响应温达。穆廷年等人,这回不消咱们动手,也是在劫难逃!”
李覃展开捷报,看罢,搁下在榻上坐了,垂眸未开口。
姚崇负手踱步。
半晌,他回头一顿,斟酌问向独自沉默的男人:“晞婵还活着,那这次,你可还管她?”
天赐良机,若错过,实是不应该。
李覃自然也清楚,他沉思片刻,只是皱眉反问:“温达什么来头?”
瞥见男人神色的不悦,姚崇心知肚明,走动良久,盔甲咔咔响着,忽停:“交州郁林郡人,祖父是卫国大将军,后战死,忠臣后裔,长平陵一战后新皇登基,自此温家便在郁林郡安居。温达是温父次子。”
“呵,他倒稳得住气。”李覃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姚崇点头:“谁也没想着留意,不防他暗中积蓄势力,如今彭超已被其斩首,交州落到他手中,崛起在即,伺机等候多年,自然要先为父报仇,不枉他是个孝子。”
声势四起,都传这温达已聚集党众,扬言要踏平豫州,斩杀妖女。
李覃目露鄙夷:“冤有头债有主,他欺负一弱女子作甚?”
若是在理,姚崇说什么也顺他的意,为晞婵说上几句话,但这回还真是那温达有理。
姚崇挑眉,将听来的情报说与他知:“温家是落魄了几年的,那年温父去豫,欲求穆廷年庇护,凑巧那时徐昴也在,都是一群半大少年,温父也不知怎的惹了他,差点没被打死,后来回交州,不及到家便死在了路上。”
李覃听见徐昴便烦,不耐问了句:“温达是死的?不去寻徐昴的仇,造势侮辱晞婵作甚?”
“你别急吶,听我说就是。”姚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啧啧,有些人,脸上不在乎,心里在乎得要死。
李覃撇开脸。姚崇见了,也不打趣他,接着说下:“温家小厮回去后说了,温母竟一口气未通,当场气死,那时温达才刚及弱冠,细细审问跟去的小厮一番,才知那徐昴趁夜黑风高打人时,上夜的那个听见动静,出去一看,他老爷已经一动不动了。”
“徐昴还打的红眼,小厮赶忙叫人,他才停手。”
李覃不耐烦了。
姚崇看出,直接一口托出:“具体的不大清楚,反正这温达起兵,是咬准晞婵指使打死他父亲,导致温母去世的。”
“。。。。。。”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姚崇故意道:“好歹你给个信儿,若恩断义绝,我好命人助那温达一臂之力,灭了仇敌穆家三族。”
李覃瞪他一眼,也不说话。
约莫过了半炷香,他起身踱步,忽而侧头提及:“孤也是身负血仇的人,理解温达心中煎熬,既如此,不妨做个好人,你去传命,挑几个精壮干练的,连夜去雍,将徐昴绑去交州。”
姚崇:“。。。。。。”
“若不成,为这同负血海深仇的情谊,孤也不怕做个大的,亲率大军助他攻下雍州,生擒徐昴。”
姚崇哑然失笑,直呼佩服。
呵,死鸭子嘴硬!
他往椅上坐了,翘腿抓了一把果子,往嘴里丢,一面撅着嘴揶揄:“有心费这么大力,倒不如直接去豫州找人。我告诉你,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