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半掩的雕花窗木门,走过暗花的大理石地面,在耶稣基督的注视下,离家的孩子眼中的泪水渐渐盈眶。
他被抛弃又被救赎,然后远去英伦,然后一切就险些被忘却。
“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吗?”一身黑衣的神父走了过来。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装扮,却不是同样的脸,韩怀义擦拭了下泪水,摇摇头,低声道:“杜鲁门神父被埋葬在哪里?”
“啊,是你,你长大了?你这么些年去了哪里?”神父竟然知道他,并说出一连串的话来。
看到韩怀义不解的眼神,对方解释道:“他在走之前将关于你的事告诉我了,他说你会回来的。”
“是的,我回来了,神父。”
“欢迎你,孩子。”对方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情绪波动强烈,但努力抑制着的韩怀义,查理。韩。
教堂后面的树林中,斑驳阳光下一尊圣洁的石碑上面写着他熟悉的名字。韩怀义默默走去,抚摸着冰凉的石碑,仿佛老人那日渐枯瘦的手。
神父没有打搅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这个职业要学会倾听和旁观,然后才有资格开解并指引。
良久,直到天黑。
韩怀义才缓缓起身,以他的身体素质,起身时也不禁踉跄了下,因为他已经跪了太久。
“查理是吗,这些年你还好吗?看上去不错。”
“还好,但失忆了一年。”
“…感谢上帝你终于康复了。”
“您怎么称呼。”韩怀义问。
名叫卡森的神父自我介绍后,将韩怀义带到了杜鲁门神父生前的屋子里。
“不必伤心,孩子,他还在你心里并在天国看着你,你知道他那样的好人是会回到上帝的身边的。”
“我明白。”韩怀义低沉的道,这些安慰聊胜于无啊,“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之类的给我?”韩怀义问。
卡森摇摇头:“我建议过,他说没有必要,因为该和你说的,已经说过,他只希望你平安。”
虽然这样,但卡森还是起身,将抽屉打开,将一份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我为你整理的,请你选一样,其他的我将收藏。”
韩怀义感动的看着他,卡森淡褐色的眼珠里是纯净的关怀,就好像能注入心灵的温水,舒坦着别人的情绪。在他的注视下,韩怀义将这个包打开,然后他看到了那些自幼就熟悉的东西。
一双老旧但丝毫不变形的眼镜,从脆弱的东西保养完好的细节就能看出教父细致温和的性格。
一个IMCO的煤油打火机,一枚朴素的银戒。
一枚十字架,古银色,已经有点泛黑。
一本羊皮封面的圣经,还有一个略有缺口的带把黄铜水杯。
“这两样给我可以吗?”韩怀义指着那个打火机,还有那枚戒指。
卡森微笑着点头:“其实我更希望你拿那个十字架。”
“我知道,这也是他的意思。”韩怀义叹息道。
他被留宿于此,就睡在他童年的房间里,那个杂役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缘由。
“他就是传说里,那个被神父拯救的孩子?”杂役悄悄的问卡森,他嘴里的神父是杜鲁门,而卡森毫不介意的点头:“是的,他就是神父的教子,出生在纽约的理查。”
“他有个恶魔的姓氏,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不然他为什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