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清一脸犹疑,不禁道:“姐姐不记得我了,我是石头啊。”
怀清方想起来,可不嘛,正是当年邓州府的石头,记得当年慕容昰说让他进庆福堂的,却不知怎么到了四王府。
石头道:“外头冷呢,姐姐先跟我进去吧,爷临出去前嘱咐了,说姐姐若来,先进松涛阁。”
怀清愣了愣,却也明白了过来,哥哥跟陈延更交好,四皇子是知道的,如今既是他主理陈大人的案子,自然会猜到自己进京的事儿,却不曾想他让石头迎着自己,倒省的被拒之门外了。
比起六王府,慕容昰的府邸过于简单,格局上差不多,但感觉上清冷些,沿着游廊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颇大,种了松树,未融的积雪压在松枝上,更显苍翠。
这是个二层的阁楼,上头有块匾,写着松涛阁,铁画银钩颇见功底,石头道:“这是四爷的书房,也是府里的藏书阁,只要四爷在府里,大多时候都在这儿。”
怀清跟着石头进去,里头的陈设也格外简单,书案,书架,甚至外间的炕上都摆满了书,冰纹的隔扇隔了内外,里头垂着帐幔,隐约可见床榻寝具。
石头道:“四爷常在这儿看书,有时候看的晚了,便在这儿歇了。”
怀清点点头,屋里通了地龙倒不冷,说起地龙,怀清真有些羡慕,琢磨等以后跟哥哥安定下来,也收拾个自己的院子,通好地龙,再到冬天就省的点炭火盆子了,毕竟那玩意不大安全。
石头把怀清让到里头坐下,奉了茶来,怀清方道:“那时不说去庆福堂吗怎来了这儿?”
石头:“原先是说去庆福堂的,可爷爷不行了,四爷就把我跟爷爷安置在别院,后爷爷去了,我才来了京里。”
怀清当时给老人家瞧脉的时候,就知道老人家没多少寿命了,生脉渐决,救心丹也不过救的了一时,却救不了老人的命,却也埋怨道:“怎不叫我去瞧瞧,好歹我是大夫。”
石头道:“爷爷是睡着觉没的,听老人说,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想来爷爷也不想劳姐姐跑这一趟的。”
石头看了眼那边架子上的沙漏道:“这都快晌午了,姐姐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灶房看看给姐姐下碗面端过来。”说着跑了。
怀清一个人无聊,去那边儿书架上看了看,却见有好几本医书,不禁一楞,抽出来拿到床边的炕上坐下看。
看了一会儿,忽觉眼皮子有些沉,带着长安一路进京,心里惦记着事儿,哪能踏实,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如今在这儿一坐,窗外松涛阵阵,屋内书香氤氲,倒让怀清不觉安了心,这一安心,就困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慕容昰回来的时候,见石头守在外头,看了眼窗户问道:“人呢?”
石头低声道:“想是路上累了,晌午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奴才不敢吵着,就在外头候着。”
慕容昰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果见怀清伏案睡着,脸下头还垫着一本书,不禁失笑,走进里屋拿了个软枕出来,小心把她下头的书抽出来换成软枕,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小丫头呼吸匀称,睡得格外香甜,不免摇头轻叹,想来若不是为了陈延更的事儿,他绝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慕容昰端详她半晌儿,心说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从那边儿书架子上拿了一本书过来斜靠在炕上看。
外头石头有些楞,看了可喜一眼,低声道:“怎么没动静儿?”
可喜白了他一眼:“你傻啊,不说怀清姑娘睡着了吗,爷哪舍得吵醒那位姑奶奶啊,能有什么动静?”
石头挠挠头,可喜道:“咱们就候着吧,什么时候听见里头哪位姑奶奶醒了,再端茶进去伺候,这会儿还是消停着。”
怀清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醒过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睁开眼的一瞬,竟不知这是这儿,而且,怎这么黑,眨了眨眼,忽的亮光一闪,桌上的灯亮了起来,就着灯亮,怀清也看见了对面的人,不禁蹭一下站了起来:“民女给四皇子请安。”
慕容昰暗暗叹了口气,拍手叫人进来点亮了四周的明烛,一时间屋内大放光明,慕容昰摆摆手道:“这里只你我,何必如此见外,坐吧。”
怀清坐下,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那个,长安还在客栈里呢。”
慕容昰道:“放心吧,人已经接进府来了。”
怀清这才松了口气,可喜上了茶来,怀清喝了一口,忽的肚子咕噜噜一声,怀清尴尬非常,脸都红了,慕容昰倒是轻笑了一声,叫人摆饭。
怀清刚想说不饿,肚子又咕噜噜叫了数声,仿佛抗议似的,怀清就纳闷了,不就一顿没吃,至于就这么没出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