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对不住,父亲跟二叔……”余隽话未说完就给怀清打断:“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况,皇上之所以饶过他们,也并非都因为你家免死金牌,虽你父亲二叔做下那些事,也不能抹去庆福堂过往的善行,余家数百年来,救济的百姓不知多少,这份善举皇上嘴上不说,却记在了心里,故此,才会法外容情。”
余隽看了她半晌儿道:“你,不怨他们?”
怀清摇摇头:“过去的事了怨什么?不过这些善堂里的人……”
余隽道:“这个我已经跟皇上禀告过了,重建民居抚恤遗属都由庆福堂出银子。”说着叹口气道:“也算替我余家赎罪吧。”
怀清见他面色黯然,不禁岔开话题道:“说起来,咱们如今可比原来近多了,原来是朋友,现在是亲戚,你可是我姐夫呢,以后往来更方便了。”
余隽一愣,心里不免有些复杂,姐夫?如果早知道……忽见那边表哥走过来,不禁摇了摇头,没有如果,即便再重来一回,她的选择也不会是自己,自己更没有表哥的毅力跟坚持,可以一直等到最后,等到她动心,等到她心甘情愿,这份坚持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慕容是伸手接过怀清手里的药箱:“我说在外头等你不见,原来跟余隽说话儿呢。”
怀清道:“难得碰上余大夫,就聊了两句,其实,你不用天天来接我,有陈皮在不会有什么事。”
慕容是目光闪了闪:“从户部出来正好顺路,送你回去也不费事,也能放心些。”
怀清眨了眨眼,笑看着他:“据我所知,户部跟这儿的路正好相反,敢问四爷是怎么顺路的?”
四皇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低声道:“顽皮,我说顺路就顺路。”
怀清捂着额头:“说不过人家就动手,岂是君子所为。”
慕容是:“在你这丫头跟前当君子,我没那么想不开。”跟余隽道:“若无事去我哪儿坐坐如何。”
余隽摇摇头:“不了,明儿要回冀州了,祖母接了信儿难免着急,我回去或许好些。”
余隽点点头:“你跟老太太带话儿,回头我得空去给外祖母请安。”
余隽拱拱手先走了,怀清不禁叹了口气:“余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撑着了。”
慕容是道:“放心吧,他有这个能力,况且,庆福堂在余隽手里或许才能保住根本。”
怀清心有戚戚焉,当年二姑娘苦心经营,方有今日的庆福堂,若是让那混蛋的余家兄弟继续掌舵,庆福堂走向末路是早晚的事儿,余隽就不一样了,有善心,有能力,有本事,也有手段,这样的人才最适合掌控庆福堂,也不会辜负二姑娘的一片苦心。
有余家出资,朝廷力挺,虽那些烧死的再也活不回来,却也最快速度的重建了家园,抚恤的银子发到手上,多少弥补了一些丧亲之痛。
钦天监选的吉日也下来了,是八月初八,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正是好时候,这日子一定下来,就数着天过了。
上官氏再也不放怀清出府,从一早起来,就把怀清叫到前头去,见那些不知哪儿来的商人,大多是珠宝商,也有做衣裳的。
上官氏嫌府里绣房做的样式不好,叫了京里金织纺的人来给怀清量体裁衣,怀清是听过金织纺的,因若瑶出嫁的时候,在这里做过衣裳,当时自己正在跟前,不说料子只手工就要一百两银子,成衣也的确不一样,做工精致,绣活儿更出挑,听说都是特意从苏州请来的绣工好手。
怀清觉得金织纺就是古代的纯手工高端品牌,即使国公府这样的世家豪门,也不是时常光顾的,除非有大事,平常的衣裳都是府里绣房自备。
掌柜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就算面对上官氏依旧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颇有规矩,话也不多,只是亲手把图样拿过来让上官氏亲自挑,她在一边儿适时地给些中肯的意见,不过分热络,却也把买卖做成了,这才是本事。
上官氏一开始还会问怀清一两句,怀清的回答一般都是:“娘瞧着好就行。”弄到最后上官氏也干脆不问她了,却也不放她走,怀清只能在一边儿傻坐着,看着她娘跟金织纺的掌柜讨论这个边儿怎么掐,这个裙子要绣什么样的花儿,领口要怎样的盘口,打什么结儿……等等,讨论的不亦乐乎。
好容易定下了样式,怀清松了口气,琢磨这回该差不多了吧,不想她娘又说要挑挑料子,那金织纺的掌柜相当会做生意,早已经预备好了,她娘一说,就让人把料子样儿都拿了进来,这时候怀清就有用了,她娘拿着料子在她身上比,这个不好颜色有些老,那个上头的花纹不妥当……
挑了半天,怀清忍不住道:“我不喜欢太鲜艳的,素净些的更好。”
上官氏一听不免道:“胡说什么,平常素净也就素净了,这成婚哪能素净,势必要大红的方喜庆。”
怀清道:“即便如此,也用不着这么多衣裳,不是有正统的服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