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何其聪明的人,从池北辙怅惘的语气里就可以听出他说的是林音,她含着深意说:“我相信池大哥以后一定会有了解她的机会。”
池北辙没说话,去内室煮好咖啡给自己和温婉各端来一杯,坐在温婉对面的沙发上,言简意赅地说:“其实几年前我就建议阿舟坐轮椅,毕竟假肢所承受的痛苦太大。”
温婉端着咖啡杯的手指颤了一下,又一点点收紧,“二少能瞒住那么多人,就说明他的性子傲,宁愿承受双倍的痛苦,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缺陷。”
“阿婉你和阿舟很像,有时候都太要强了。”池北辙说完又转移话题,淡淡地说:“所以阿舟活得很累,因为身体上的不足,在其他方面便更想超越别人,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真正说起来,这样的人也很可悲。”
温婉赞同地点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二少出生在盛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其实背后却有着鲜为人知的艰辛,拿今天邵致远想独揽盛氏大权来说吧。我想邵致远所依仗的应该是邵曼珠这个妹妹,毕竟盛世昌太不成气候,盛祁舟就算是邵曼珠的儿子,谁知道日后家产一分,盛祁舟作为盛家一家之主,会不会像对待如今的盛世昌那样,表面上让她安享晚年,其实就等于把她软禁在豪门深宅里了。”
“像她那样长年大权在握的女强人,绝对不甘心晚年在凄苦孤寂中度过,盛祁舟再一娶妻生子,遇到一个更强势的儿媳妇,她的日子估计更不好过了。总结起来,二少所要对付的,其实就是他的母亲邵曼珠。”
盛祁舟何其可悲,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是他的敌人。
池北辙默然,却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眸。
温婉的脸顿时一热,尴尬地说:“抱歉,我多嘴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我不是生存在那种环境里,不知道他们的斗争到底是怎么样的,至少我目前看到的,实在是太让人悲哀心寒了。”
“我不否认你说的都是事实。”池北辙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温婉,低声说:“但是温婉,看透不说透,才是真正的聪明。我劝你不要把自己卷进盛家这一个充满了暗潮汹涌、危机四伏的漩涡里。懂了吗?”
温婉父母早逝,自己一个人走到现在,身边从来没有亲人教她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此刻听到池北辙的教诲,她只觉得心里温暖亲切,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要回美国了。”
池北辙虽然想让温婉和穆郁修冰释前嫌,但目前这些事并不是用三言两语就能表达解释清楚的。
他若是在此刻帮穆郁修,反而会引起温婉的戒备和厌烦,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让杜华送温婉出门。
池北辙自己再次回到办公室,看到穆郁修从内室里走出来,他挑眉,“听清楚了?她是你口中的傻白甜吗?”
“本来就是你的计划失败,造成了她现在的处境,她又是这样的聪慧,你还是觉得你的牺牲不值得吗?阿修,我知道你在是放弃这次复仇机会来保护她,还是将她推开之间左右徘徊、为难,但我想如果你的母亲在天有灵,她会谅解你的。”
“这次不用你再开导我了,我已经决定对她说了。”穆郁修站起身,打过招呼后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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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从盛祁舟的病房出来,刚出恒远,一辆宝马车便停在她的面前。
她认出这是沈度的车子,不知道董唯妆是不是也在里面,反正她不想看到董唯妆,不等车门打开,转身便往医院里走。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就有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走过来,分明就是接到她出现在恒远的消息后,赶来围堵她的记者。
温婉被闪光灯刺得眼睛一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去挡,却冷不防地看到穆郁修高大的身影从记者身后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