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清寒的这番话里,凌越帆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可他没有动,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双手捧着十几支粉色荷花,就像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奉给眼前的女人。
虔诚卑微。
无人知道,凌家大少十年前花重金购买了一片湖泊,他把这片湖泊变成私有财产,如池北辙一样在湖泊里种满荷花。
多年来他守护着这片荷花,就如守护着当年那个粉粉嫩嫩的少女穆清寒。
在穆清寒生日的这天,他看到穆清寒的朋友圈,便亲自下到湖泊摘来了这十几支荷花,想给她惊喜,想看她展露出如莲一样的笑颜。
可到头来收到的回报却是穆清寒的指责和嘲讽。
他便知道了,一个人喜欢你,就是爱屋及乌,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凌越帆唇线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穆清寒,胳膊都举得麻了,却还是执拗地坚持着,仿佛是在挽回多年前被穆清寒狠狠践踏的骄傲和自尊。
“我说了我不要!”穆清寒突然抬高声音,扬起手便打翻那一捧花,对上凌越帆视线的一瞬间,她眼中积蓄已久的泪倏然滚落而出。
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女人满面泪水,“凌越帆,我早就不是你心中那朵圣洁的莲花了。你一直活在过去,你喜欢的只是当年的那个影子,是你幻想出来的那个穆清寒。所以请你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吧,请你把荷花送给配得起它的那个女孩,不要让我玷污了它。”
她说完就离开了。
轮椅的轮子从那十几支荷花上碾过去,转瞬间花瓣便破碎如泥,地砖上留下一片殷红。
原本要跟上去的温婉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碾碎的荷花,像是看到了男人的一颗心,连颜色都一样,鲜血淋漓的。
温婉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难言。
天黑了,医院里的灯光陆续亮起来,荷塘前的景观灯也是昏黄柔和的,凌越帆高大的背影却透出一股落寞和死寂来,仅是看着就让人窒息。
温婉陪着凌越帆站了大半个小时,穆郁修从前面匆忙赶来。
他抬手按住凌越帆的肩膀,低声问:“你给阿寒准备的生日晚会,还按计划进行吗?”
凌越帆摇头。
穆郁修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碎裂的光芒,想说些什么,凌越帆在这时开口,“我没有守护好当年的那个女孩。”
多年前他在穆家老宅里的荷塘前遇见穆清寒,当时穆清寒正乘坐着小船,少女的身影穿梭于碧叶粉花中,怀里抱着一大捧荷花,笑得烂漫无邪。
她歪着身子去摘临近的一朵荷花,却不慎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