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任由那尖锐的伞尖戳到自己的额角上,不一会儿感觉到有温热黏稠的液体淌下来,他再次挺直脊背,高大的身形立在风雪里的灯光下,一动也没有动。
穆清寒却有些不依不饶了,“怎么不说话了?行径暴露了,你哑口无言了是吗?穆郁修,接下来你还想怎么对付我们?我告诉你,我穆清寒一定会奉陪到底!”
穆郁修所有劝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阿寒,不要这样对你的大哥说话。”陆卫航皱起眉头劝道:“这么冷的天,你不要着凉了,还怀着身孕呢,我们走吧。”
穆清寒余怒未消,沉默几秒后,她咬牙对穆郁修丢下一句,“我们等着瞧!”
便和陆卫航一起离开了。
穆郁修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他感觉身上的衣服渐渐湿了,浑身的血液被冻结,他才抬起手摸了一下额角。
没有再淌血了,他触摸到掌心的只是一片冰水。
他终于感觉到了冷。
前所未有的冷。
他突然很想念温婉。
她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哭着抱住他,用她滚烫的泪水温暖他,用她心疼的语气安慰他,像最近每晚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她会告诉他,“阿修,我在……我在……”
穆郁修突然跑向自己的车边,上车之后便发动车子,一路疾驰着返回医院。
那晚的雪下得是那么的大,他开着两边的车窗,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握成拳头抵上下巴。
他的眼睛里是血红血红的一片,高楼大厦下霓虹灯火不停地闪过去,映出他苍白而充满悲凉和落寞的侧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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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穆郁修中午离开后,温婉只睡了大半个小时,便睡不着了。
她让关思琳找来几本书看,关思琳拿来的都是有关法律方面的书。
实际上温婉在麻省理工学院学的是管理和金融,最初在国内读大学时学的才是法律,后来差不多都是自修了。
她本来只想做个律师,不愿涉足商界,但想到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帮助穆郁修,渐渐的,她也开始看一些书,纸上谈谈兵也总比什么都不懂强。
她看财经和商务,又打开笔电上网,了解商界里的一些大事件,期间刷到陆卫航因为照片曝光一事,而身败名裂的网页,她还是在心里感激了盛祁舟一番。
想起另一件事来,她问一直在身侧陪同的关思琳:“阿琳,关于陆卫航徇私枉法牟取暴利的案子,你们警方的朋友那边查到什么来了吗?”
关思琳正坐在床头的凳子上织毛线衣,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温婉,应道:“嗯,阿婉你不要着急,总要给他们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