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良一惊,身体瞬间坐的笔直,郑副主席第一句话的分量之重出乎他的意料,张家良虽然是一省之长,但是资历还略嫌不够,中央和张家良之间的沟通方式上还远远没到和核心领导直接对话的程度,而且,如是一般的工作问题,都是国务院出面,张家良的述职对象也是国务院,断然没有直接到中央来述职的。
张家良立刻意识到,今天的这次谈话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要谈其他的事情,张家良对面坐的是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郑国阳,而且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由不得张家良不往其他方面想,毕竟,几个月后就是全国人大,人大换届后,郑副主席便是共和国的核心,在这样的时候,他亲自接见张家良,要谈什么呢?房间的气氛略微有些紧张,主要是张家良有些拘谨,和国家的最高领导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是单独接触,这对张家良来说还是第一次,而且对马上要涉及的事情的未知,也让张家良心里没有底,不知道中央究竟是什么意图。
“对边南近一年的工作,中央是充分肯定的!”郑国阳开篇说出了中央对边南工作的肯定,这或许只是例行公事的一句评语,因为一般而言,说道一省的工作如何,首先针对的应该是省委书记,张家良必经只是省长,即便是经济方面的工作,也是要受推一把手。
接下来郑国阳的话则很具有针对性,他说道,“这充分说明,中央当初派你去边南,是一次正确的用人决策,实话告诉你,在一年以前,我们投票决议的时候,对你的任命我是投了反对票的。”说到此处,郑国阳笑了笑,张家良也是抿了抿嘴唇,侧耳认真听取郑国阳后面的话。
“在过去的一年中,你和中央、国务院保持了极其顺畅的沟通,及时准确的给中央各部门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而且在整个边南大局的掌控方面,在团结边南班子方面,在实际处理边南事务方面,你都表现出了极强的责任感,这一点也是非常值得肯定的。”郑副主席侃侃而谈,对张家良在边南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张家良嘴中虽然连连谦虚,心中却是很欣慰。
说起来,张家良在边南的这一年,经历了无数的困难是小事,更多的时候他的做法和理念是不被人理解甚至是误解的,在张家良最困难的时候,当时是内外交困,在边南班子内部,以鲁萍为首的省委常委集体针对张家良发难,而在外部,边南的多方势力也欲将张家良赶出边南而后快,就是他在京城的时候,那个时候无处不都在讨伐他,实话的讲,那个时候张家良的心情是悲凉的,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冒了巨大的风险,承担了最大的责任,却是那样的结果,他的内心可想而知。
如不是多年的政治生涯造就了他坚韧不拔的性格,他不一定能够扛过那一关,而今天,张家良能够从郑副主席口中听到中央对他工作的肯定,他欣慰、感叹多余兴奋,觉得这一年以来,在边南吃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组织上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人民的肯定,有这两个肯定,张家良这个官就做得带劲,就做得会充满激情,他的情绪波动只在一瞬间,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他知道,领导谈话先扬后抑是常用的办法,边南的问题转好是不错,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现在的边南依旧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毕竟边南是一个拥有几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大省,全省人口六千多万,全省有一百多个县级单位,如此大范围的地方,要全部走上正轨难度可想而知。
果然,郑副主席在肯定了工作成绩后,也开始谈边南存在的问题,他拿边南和周边其他几个省份比较,指出边南工作的薄弱环节,说完这些之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问张家良道:“对了,家良同志,我听说你和边北的卢思源同志相交不错,难道你们是党校同学?”
张家良连连摇头道:“不是的,我们是在中央组织的省长培训班中认识的!”
郑副主席点点头,中央确实组织过一次对年轻省长的培训,但是参加培训的不但有张家良,更有北疆的桂温明,郑副主席微微一笑道:“卢思源同志也是一名很不错的同志,组织正在考虑给他加担子,下一阶段,中央将要进一步倡导干部年轻化,而你们南部地区有望成为干部年轻化走在最前列的省份,必经中原地区的关系盘根错节,年轻化对他们更多的像是一种口号,真做起来是何其难呀!”郑国阳的话说的很是直白,毫不避讳华夏官员中的关系派系的问题。
张家良沉吟不语,心中却认真体会着郑副主席的话,作为日理万机的国家最高级别领导人,说的每句话肯定都是有目的的,他讲南部地区要最先走干部年轻化路子,这既是在向张家良传达中央政策,同时,也是在向张家良讲一个道理,要知道华夏国西部地区比较贫困,不稳定因素很多,而中部和东部经济发达,又可能牵一发动全身,所以中央在推进干部年轻化方面把视线瞄向南部区域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郑副主席的话不仅只是这个意思,他深层的意思是暗示中央需要南部区域绝对的稳定,如果不稳定,进行政治改革、推进政治改革是非常危险的。
而纵观华夏国的南边半壁江山,潜在问题最大,或者说最让中央担心的可能就要数边南了,边南一切的根基都不牢固,如果中央针对边南有大举动,还真说不准……
此时的郑副主席认真看着张家良,脸上挂着微笑,张家良的神色变化他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