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愿意娶玉蔷妹妹为原配嫡妻!”
纵是已经看透了锦乡伯母子寡廉鲜耻的嘴脸,听到这句话的张三太太不免还是愣住了。
锦乡伯见她如此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她,赶紧稳了稳身心,斟酌着词句再接再厉地道:“小侄与玉蔷妹妹青梅竹马,如今她去了,小侄怎么可能舍得她做个孤魂野鬼。”
“小侄愿以正妻之礼迎她入门,从此她便是我陶天宇的发妻!入我陶家祖坟!”
“即便将来为了陶家香火,小侄再续弦另娶,玉蔷妹妹依然是我们陶家宗妇。小侄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张伯母再不用担心玉蔷妹妹无人供奉香火,我陶家的祠堂必永有她的一席之地!”
说罢他还抹着眼泪抬起头来,就不信这一套祖坟祠堂香火的组合拳拿不下张三太太。
要知道自从他父亲老锦乡伯去了,那些叔叔伯伯中除了张三老爷,其他人早已远了他们。
他自己又不是个有出息的,守孝这三年他家已有些坐吃山空。就等着出了孝将张玉蔷娶进门来,用她的嫁妆接济。
如今那个张玉蔷虽然莫名其妙的死了,但张家这条金大腿可不能飞!
张三太太眼前一阵发黑,若她还把张玉蔷当亲生女儿疼爱,若她没识破锦乡伯母子的真面目,她听了陶天宇这番真情实感的话一定会被打动,恐怕这时已经将陶天宇扶起来抱头痛哭了。
张玉蔷未及笄便去了,这依然算是夭折。夭折的孩子是进不了祖坟的,只能另觅陵园,从此不受香火变成了孤魂野鬼。
若是能与锦乡伯完婚,从此她就是陶家的人,陶家逢年过节祭祀总算还能有人祭拜。
只是!如今张玉蔷与陶家在张三太太眼里都已经是污泥里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张玉蔷又不是真的死了,哪里用的着陶家供奉香火?!
锦乡伯这一番唱念做打自以为情深意切,可看在张三太太眼里不过是他为了扒住张家使出来的下作手段。
这样的人家上辈子害了她一个女儿,这辈子还想把手伸向薇儿!
张三太太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住了痛打锦乡伯一顿的冲动,对王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拉开了挡路的人。
“世侄言重了。”张三太太厌恶地用帕子掩住了口鼻道。“蔷儿人微身轻,受不起你们锦乡伯府的香火,这种话莫要再提。”
“而且——若是让我听到你们在外面用蔷儿做筏子,招摇撞骗意图攀扯我们张家,坏我女儿的名声——”
话落,张三太太运力一掌劈在一旁的红木高几上,那坚硬的木几瞬间被劈成了碎片垮在地上,飞溅起来的木屑直崩到旁边锦乡伯母子的脸上、身上,吓得他们一时呆若木鸡,锦乡伯老夫人更是连尖叫都忘记了。
“我们走!”张三太太率先抬步,王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恭敬地跟上,留下瑟瑟发抖的锦乡伯母子和满屋的下人,如她当初气势汹汹的来一般,气势汹汹的离去了。
见这母夜叉终于走了,锦乡伯老夫人飞扑到已经有些怔愣的儿子身边,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见儿子无恙,她才一拳捶在锦乡伯肩上怒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浑话!?”
“一个死鬼怎么能做你的正妻?还好那母夜叉没有答应,不然咱们伯府就要成了京城的笑柄!”
被母亲尖利的声音吵得耳朵生疼,锦乡伯无奈的扫了扫身上的木屑。
他这个母亲怎么还是拎不清情况,他们锦乡伯府自父亲去世,早已日薄西山,还有什么脸面!
“母亲。”他和其他下人们一起扶起了锦乡伯老夫人,又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连厅中狼藉也来不及收拾。
“咱们家的情况怎么样,您心里难道还没个谱儿吗?”锦乡伯扶着母亲坐了,自己也颓然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