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沈西棠不太清楚这个幽山剑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回忆了一番原著,也不太确定到底有没有提过。
倒是原主的记忆中隐约有这个地名,大约是与某些感慨唏嘘与敬畏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的。
倒也不必她问,亦或翻开万物志来看,很快就有人低声喃喃。
“幽山剑冢……一百年剑罡……”闻人雪睁大眼:“传闻中,幽山剑冢便是天下英豪的葬剑之处,不光是前几代剑尊的剑,那些为大义而亡故的剑修的剑,也都会入剑冢。比起说剑冢是剑的坟墓,倒不如说,剑冢是说有剑修梦想中的、自己佩剑的坟墓。因为只有被认可的、足够强大的剑,才能被收入剑冢之中。”m。
仲阳夏颔首,补充道:“是的。也正因为如此,幽山剑冢之中的剑罡乃是天下最烈,最浓,也最纯正的地方。普通人万不可接近剑冢,剑罡会将没有灵气护体的普通人顷刻间撕裂为碎片。便是有一身修为,也要不断地与那些剑罡对抗,感受裂骨之痛,再在这样的痛之中,重塑一身剑骨。”
他声音温和,并没有半分夸张的语气,只是在平静地讲述这样一件事实,末了,再重新看向那想要进入危楼峰的几个人:“我曾去过一次幽山剑冢,我已是金丹期,却依然难以承受其中的剑罡之暴烈,甚至难以站立超过两刻钟时间。其中艰苦可怖,还望你们知晓。”
其余几位弟子都悄悄缩回了脚步,放弃了危楼峰,开始思考要在面前的光幕上写代表其他峰头的数字。
唯有亓官陵和闻人醉没有动。
闻人雪咬住了下唇。
她明显很想劝自己的龙凤胎阿兄,也……想要劝自己早已芳心暗许却尚未能说出一言的旧人。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去与否,应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仲阳夏也并不催促,只是不断地将传递出去。
光幕上的数字不断亮起,满场时不时有欢呼与叹气声响起,明显有人春风得意,也有人没能去往自己最想去的峰头,多少有些唏嘘和郁郁寡欢。
几多欢喜几多愁。
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方才有关危楼峰的这一茬,连仲阳夏都觉得这一次应当也像是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在听完危楼剑尊如此苛刻到不顾弟子生死的要求后,所有人便都会放弃的时候。
两道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了起来。
“我愿往幽山剑冢。”
“不过一百年耳。还请相送。”
前一句是闻人醉,后一句是亓官陵。
话落音时,两人同时侧头,对视一眼,再一言不发移开目光,同时看向仲阳夏。
“二位的赌约我也有所耳闻。”仲阳夏并不立刻答应,只是再做确定:“虽然二位看起来并非意气用事之人,但作为师兄,难免絮絮叨叨,想要再劝一句。切莫逞一时之能。”
亓官陵拱手:“一言九鼎,绝无后悔。”
“一时之能,也或许是一世之能。”闻人醉笑了笑:“如果一时之能换来一世之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仲阳夏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并不立刻回答,而是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入我望灵仙宗,并不要求斩尘缘。尘是根,是一切缘起,缘不当斩,而当顺其自然。”他说道:“与往年一样,选定了峰门后,每个人都会得到两张传送符。一张是自此处前往来处,一张是从来处,直接去往所在峰头的弟子所。三日之内未归来,传送符会时效,且视为放弃此次入宗门机会。传送符除了你们本人之外,不允许他人使用,因而被抢走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说完这些,他才看向亓官陵和闻人醉:“你们也会有。如果三日之后,你们的想法不变,便用传送符到我面前。如果有变,随时可以重新进行一次择峰。”
有人默默开口:“仲阳师兄,我也没别的意思,但就是想说,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为什么他们三日后还能再选一次?”
闻人醉和亓官陵并不为这样的话而生气,而是一拱手:“言之有理。”
仲阳夏沉默片刻,被气笑了。
“这不是我给他们机会。”他哭笑不得:“也不是特意开什么后门。如果你们能有本事,在自己坚持要进危楼峰的情况下,还有三个峰的峰主点名想要,甚至其中两个还想要收亲传的话,也可以有这种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