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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到了。”
久经风霜的车帘子最后一次被掀起来,邓延年利索地抱着包袱跳下了车。他仰头看向那镶金的巨大牌匾,写着“贯丘府”三个字。
石阶两边巨大的石兽张牙舞爪,好生威风。
这可比腾海洞邓家族祠威风多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世面”。奇怪的是,他看见在石阶最高处那抹回头等他的身影时,他心底的怯懦倏地就尽数消失了。
贯丘也:“来,我父亲在等你。”
谁?
邓延年他像个乡下进城投奔的穷亲戚,左右张望满腹疑问。他不记得自已跨过了多少个门槛,终于见到了端坐在高堂上威严的身影。
“父亲,我回来了。”贯丘也爽朗的声音响起。
邓延年恭敬弯腰行礼:“见。。。。。。见过大人。”
被贯丘也称作父亲的男人面无长须,一模一样的高眉骨和高鼻梁,比贯丘也更加深邃的双眼,里头却看不见一丝锋利和杀气,只有温和平静。
邓延年直觉地打了个冷战。
若说贯丘也是空中翱翔的老鹰,那他爹就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男人冰冷的声线直击心扉。
邓延年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人开口第一句就是责问,明明白白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贯丘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父子俩都没想到刚才还紧张得口吃的邓延年会先开口:“回大人,是我途中病了,才耽搁了行程,和阿也无关。”
“阿也?哼!”高高在上的大人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盯着贯丘也。
场面一度冷得掉渣,邓延年认为他肯定活不过今日了,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玩这出真是百般不厌啊,阿也快起来说话。”一抹端庄的身影伴随着温柔的嗓音出现适时将房间里的三尺寒冰刹那间给融化了。
“娘。”
“夫人。”
贯丘也利索地从地上蹦了起来,高椅上的人也扯出一抹笑起身靠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看来看去,唯剩邓延年一人愣在原地。
好在不多时,端庄的夫人立马就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她款款向邓延年走去:“他们父子俩经常在外人面前演戏,吓着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初到北幽,就把这里当成自已家,吃穿用度都少不了你的。”
父子俩在后面朝邓延年狂点头。
邓延年从善如流:“多谢夫人。”
他虽面上扬起了微笑,但内心却如坠千斤,明明都已经羊入虎口,这家人却还是不肯明说目的。
想必这背后真实的目的是他不喜的,又或者是让他得知后会影响他们的布局。
邓延年的信息渠道是闭塞的,祖母从不让他接触外界。连都城北幽都是在路上听贯丘也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