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贾政进来了,贾母拉着他说了一些勤勉做事报朝廷的恩的话,
只有邢夫人和尤氏心里又悲又苦,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再说了外面那些趋炎附势的亲戚朋友,之前贾家有事的时候,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现在贾政袭职了,知道贾府还被皇上恩宠,大家就都过来给他贺喜。
谁知道贾政为人纯正敦厚,因为是袭的哥哥的职,心里反而烦恼得很,就只知道感激皇上的圣恩,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进宫去谢恩了,最后还是将请求把赏还回来的府第和园子充公的折子递了上去了。
宫里下旨说不用了,贾政这才放心下来,
回家以后,贾政恪守职分、安分守己地工作,,但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入不敷出,贾政也不能在外面应酬。
家里的人看贾政老实忠厚,凤姐又病得不能管家,贾琏的亏空一天比一天严重,家里就难免要典当房屋变卖土地,
府里的家仆有几个有钱的,怕贾琏来纠缠,都装穷躲着他,甚至是请假不来了,各自找了别的门路。
只有包勇一个,虽然他是新来的,正好碰上荣府出事,他倒是有些真心想帮忙,
看到那些人欺瞒主子,就常常为主子感到忿忿不平,
但他一个新来的,一句话也插不上,就很生气,每天吃了就睡,大家都嫌他不随和,就在贾政面前说他整天喝酒闹事,不好好干活,
贾政道:“随他去吧,本来就是甄家推荐过来的,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反正家里多他一个人吃饭而已,虽然家里穷,也不在乎他一个。”
所以贾政并没有叫他走,大家又在贾琏跟前说他怎么不好了,贾琏这个时候也不敢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只好随他去了。
忽然有一天,包勇实在是忍不住了,喝了几杯酒,在荣国府的街上闲逛,看见有两个人在聊天,
那人说:“你看,这么大的一个贾府,前些日子被抄了家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道:“他们家怎么可能败落,听说里头有一位娘娘是他们家的姑娘,
虽然死了,到底还是有根基的,更何况,我经常看到,和他们往来的都是一些王公侯伯,怎么会不照应照应,
就算是现在的府尹也就是前任的兵部的,也是他们本家的,难道有这些还庇护不了他们吗?”
那人道:“你真是白在这儿住了,别人还好,就只有那个贾大人更不得了,
我经常看见他和这两府来往,前阵子虽然御史参了贾府,但是上面的还叫府尹查明了事实再处理,
你猜他怎么着?他本来就受过这两府的好处,怕别人说他偏袒,他就狠狠地踢了一脚,所以这两府才最终被抄的,你说说,现在啊,真是世态炎凉,真是不得了。”
那两个人本来是无心说的闲话,没想旁边有人跟着听了个一清二楚,
包勇心里暗想:“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但是不知道他是老爷的什么人,要是我见了他,非打死他,出了事,我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