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的腿弯上有伤,可辛给他治疗完毕,仍然落下了不适,修养好之后需要适量运动。
基地里面有一大片草地,绿茵茵的,在阳光下格外漂亮。
黎叔一直守在落霜身边,一路走过去,不少稞罕的将士看向他们。
落霜没有和任何人对视,目不斜视。
以往出门总是戴着面具,如今只是按照余晖的要求,给他戴了内嵌式止咬器——并非担心落霜伤害别人,防止他自杀而已。
落霜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过长相,很不适应。
一些将士本来说说笑笑,看到落霜之后都会骤然收敛笑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敌意。
甚至有人想冲上来,但被黎叔阻拦。
落霜留意到,他们很听黎叔的话——当然,得罪医生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对他们而言,落霜是死敌。
视线若有杀伤力,落霜已经千疮百孔。
“他们只是暂时接受不了,没有恶意。”
落霜看了一眼那些人,没有恶意?确实,只有杀意。
他永远无法融入任何群体。
联邦军部的保密制度禁止任何将士私下联系,他没有朋友,只有表意上的战友。
在联合众国,他和所有人之间横着血仇,不可能被认可。
余晖给他选了一条比死亡要难走多了的路,他不想责备余晖,但很难适应如今的处境。
或许选择死亡是一种懦弱,可他已经辛苦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懦弱一次呢?
“不要乱想,你现在身体激素水平并未恢复,你所有的想法都不见得是最真实的心理活动。”
黎叔说话很直,扶落霜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落霜没有见过的仪器,半蹲在他腿前,对膝盖进行检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只感觉到无边的平静,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这难道不是理智的表现?
黎叔整理好仪器里的数据,站在落霜身边,“我的儿子,在上一次大战之后留下终身残疾。”
仪器将纸质报告单打印出来,手掌大小,落霜接过报告,恢复状况很好。
“上一次大战?”
“嗯,你不会记得他的。”
也就是说,是被落霜击败的某架战甲。
黎叔望向某片天空,他不清楚战争是在何处发生,但他的孩子死在他的怀抱里,如今,他的面前坐着……一个斯文安静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