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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看着账有些发懵,呆呆道:“小娘子,这么一来,您往后可就吃不上乳酪了。”
韶音嗔了她一眼,“我如今哪里还顾得上这个,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若是从牙缝里节省出来就够用,我倒宁愿吃斋念佛了!”
李勖与何穆之必有一战,那么京口剩下这些船只便不够用,须得抓紧时间再造一批,这便需要一大笔钱。
将士们在外头浴血奋战,眷属若是吃穿不上便会令军心不稳。韶音从前随着温嫂抚恤遗属时曾为这些人登记造册,前些日子又教人查缺补漏,补足了百十来户。
李勖名义上官居四品,名下有三十五顷俸田,韶音便将这些田都分给他们,教他们多少有个糊口的进项。
然而僧多粥少,这也不过是治标之法;真要使百姓富足,安居乐业,那么租调税赋必得减一减,庠序文教、医馆义诊必得增一增。
里外一算,所需的银钱是个无底洞,光靠省是绝计省不出来的,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
连日大雪下得沟壑齐平,议事堂外的老竹被雪压得发出了极细微的咯吱声。窗纸无灯自明,外头走动的人影投在上面,里头的人看得格外清晰。
四娘在门口探头探脑,逡巡了半晌,要进不进的模样。
自打赵阿萱一事之后,西院那边的人就甚少再往韶音眼前晃荡,四娘亦与她疏远了许多,今日过来倒是稀罕。
阿筠得了韶音的示意,走过去将人给请了进来。
“阿嫂。”
四娘一进来就怯怯地唤了一声,教坐也不坐下。
韶音先前存着与她为好之意,经了这么些事,知道了彼此不是投契之人,强行亲近反倒令彼此难受,因也就歇了这番心思,日常只当她一家老小都是寻常亲戚,好吃好喝养着而已。
“阿嫂,我今日过来是有事与你说。”
四娘来到这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话说得支支吾吾,韶音教人给她上了茶水,耐着性子听。
阿筠从她手里接过那张四四方方的黄纸,递上来,韶音掠了一眼,半晌没说话。
“阿嫂莫要生气”,四娘如今是真的有点怕她,见她面无表情的模样愈发觉得心慌,“阿嫂头前三令五申,教我们莫要贪图这些,我们都记着,没有一次敢违背的!他们这回却是送了一座好大的园子来,占地比阿兄的俸田还广……阿母一时糊涂,便动了心思,嘱我千万莫要说出去。”
四娘急得带出了哭腔,“他们说是别无所求,只是年末岁终的一点心意,可这话又如何能信!如今阿兄在外头打仗,若是因这些事牵累了他,岂不是追悔莫及!我越想越是心慌,因便将这契书窃了来,只盼着能亡羊补牢,稍加弥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