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看着退婚书上那俊秀有力的字体,不由道:“是个好姑娘。”
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未婚夫,不要也罢。
茶茶却忧心忡忡地道:“常姑娘这般确实有骨气,但是以后她还得养着寡母幼弟,她又是个官家小姐,怎么赚钱?”
“或许,家里能有点家底?”月儿道。
左慈却摇头:“穷翰林,穷翰林,常府日常也是靠着常大人的俸禄才能艰难维系。这番之后……只盼着朝廷能给他们孤儿寡母一些抚恤。”
容疏道:“天无绝人之路,等案子结了再说。实在不行,让常桐来医馆给我帮忙。”
她有工钱,母亲如果再做些针线补贴,三口之家,倒也过得下去。
茶茶却想,医馆也不忙,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手?
分明是夫人有意补贴。
她心里更踏实了。
比起常桐,她在夫人身边更久。
夫人连常桐都肯帮,以后定然也不会撵自己走。
除非——
府里实在没钱了。
所以,府里得有钱才行!
茶茶再用她聪明的小脑袋想啊想,觉得现在府里进项少,出项多,这如何维系?
真是让人发愁。
容疏表示,揣着亲生父母给的十几万两银票,放到钱庄里,一年利息都有六七千两,不躺平干什么?
一个月后,卫宴从湖州回来,总算赶在春闱进行之前,把调查结果呈到了皇上案头。
皇上怒不可遏。
但是最终,对始作俑者,还是轻轻放过了。
当然,很多人并不知道,只以为被惩处的那些人,便是始作俑者。
“为什么?”容疏正在帮卫宴擦背,闻言双目圆睁,气呼呼地道。
水汽氤氲中,卫宴展开双臂舒服地靠在浴桶边上,脸贴着容疏的手臂,“皇上不想现在动郑家。”
“郑家?皇后娘娘的娘家?”
“嗯。”卫宴道,“皇上忍郑家许久了。”
容疏略一想,如果是郑家,那就不奇怪了。
皇后为什么能那么强势,明明知道左慈怀的是皇上的骨肉,还敢对左慈下手?
因为她知道,皇上不会废后。
因为她是郑家的女儿。
郑家百年清贵之家,郑家子弟桃李满天下。
内阁一度也是郑首辅为首的郑家势力把持。
郑首辅,是皇后的亲生父亲。
虽然现在,郑首辅已去世,郑家势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当时依然难以撼动。
“皇上仁慈,当年郑家支持皇上登基。”卫宴缓缓道,“皇上没有忘记郑家的鼎力相助,对他们一直礼遇有加。”
后来郑家越来越膨胀,尾大不掉,开始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
这次科举有泄题,源头正是郑家子弟。
拜到郑家门下的人,提前被暗示了考题。
事情做得虽然隐秘,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