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继续道:“公主,您是有前车之鉴。可是您也年轻过,侯爷的雄心壮志,您应该也能理解……我们女子偏爱安逸,可是对他们男人来说,苟且一世,不如酣畅淋漓地大干一场。”
“侯爷事母至孝,不曾忤逆您。可是您,想到侯爷被耽误的半生,真的心里就毫无波澜吗?”
“您或许觉得,曹公子被当成纨绔,比上进更安全。可是不是所有的人,这辈子只为了‘安全’两个字而活的。”
人若是没有追求,这辈子活得又是什么劲儿?ωWW。
福清公主变了脸色,嘴里说着“放肆”,眼中却露出些许苦涩。
是她,一步错,步步错。
“皇上乃仁义之君,”容疏继续道,“便是公公从前犯下大错,皇上也一样重要我相公。您当初有从龙之功,也统共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不怕那么大的府邸管不过来,有不肖子孙。把那功劳,用在扶持儿孙身上,不好吗?”
皇上还活着呢!
夺嫡,不是一个必选项。
以福清公主的尊贵和聪慧,完全可以避免跳坑。
“公主,您管得了侯爷,管得了曹公子,那再下面一代呢?再下面三代呢?”
出一个纨绔,败了家业,后面子孙再想跨越阶层,那就太难了。
“侯爷今年不过三十出头,曹公子更是年轻,有无限可能。您又何必,非要把您最在乎的人困住呢?”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才是长平侯心中所想。
“虎父无犬子。驸马倘若还在,希望他的儿孙成为什么样子?”
福清公主想起自己的良人,眼中泪花闪动。
——驸马出身低微,可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总想着驰骋疆场。
后来她和驸马两情相悦,驸马把自己的梦想深深埋葬,陪着自己走过夺嫡之乱的血雨腥风。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容疏知道,自己猜对了。
福清公主今日那么大阵仗来闹事,定然是想着把事情闹大。
容疏想,这件事情传出去,岂不是很丢人?
丢人的,可不止自己,还有一把年纪,位高权重的福清公主。
所以她很快想明白了,公主是故意为之。
再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聪明如容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茶茶,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公主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孙子沉迷女色。
哎,为了坑孙子,也是用心良苦。
曹勋被养成现在这副模样,公主也是“功不可没”。
不过对公主而言,茶茶这种身份卑微之人,根本不值当考虑。
会给茶茶带来什么伤害,那不是她考虑的。
“你跟本宫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不给给人。”半晌后,福清公主盯着容疏,目光锐利,似乎想看透她心中所想。
容疏不卑不亢地道:“我这点小心思,在公主面前确实不够看。天地不仁,我有仁义在心。我确实怜悯茶茶从前种种,只愿她日后得一真心疼惜她的男人,而不是成为谁可有可无,随时都能被抛弃的玩物。”
“你知道,我若真和你计较,你也跑不了,更别说护着别人!”福清公主凌厉地道。
“是。”容疏点点头,“我现在这般,无非也仗着自己胡乱揣摩,觉得公主是心中有大仁义的人,不跟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