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说完便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顾潇表情严肃地走到他的床前,“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臣斗胆自作主张,将谢笛交给了陛下。”
原来刚刚那昏迷不醒的人真的是谢笛,而宁时并不知情,不过此刻洹羽却也无暇顾及他人,满心满眼都是眼前宁时羸弱的身躯。
他不该就此缠绵病榻,这决不能是他的归宿。
他可是宁时啊,一把未迟剑逸动天下,翻云覆雨等闲间,扫尽千军万马。
“甚好。”半晌,宁时只吐出两个字。
顾漾猛然抬头,眼里皆是震惊,忽而想到了什么,心中豁然得摇了摇头。
他想让她对自己死心,然后离开,一字不提之前不论如何受刑,都不透露半个字谢笛的去向,只因为当初许给她的诺言。
若是之前,洹羽可能还会被他这般冷言冷语所骗,可如今他躺在床上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又怎会傻到相信他故意的恶语。
如果真是他授意,那何必要等受刑之后呢,早就该把谢笛叫出来了。
她俩纠缠两世,谁对谁错,谁又亏欠谁,早已说不清了。
她了解他,他也了解她,此时,他铁了心要她走,她强留,便是要他赌命。
“我走,你好好养病。”洹羽简单告别,言多必然会搅乱他的心绪,于修养不利。
“我护送羽公主。”顾漾记得刚才宁时的命令,起身跟上。
“好。”
正好,从宁时口里问不出来的话,从顾潇这里应该能知晓一二。
出了皇城,寻得一处僻静之地。
“顾将军,三殿下不肯说的,您可否告知?”洹羽不打算绕弯子。
“羽公主,当日殿下从战场归来,便受了严重的内伤,当时我不在场,只是听洛将军说,您和殿下战场比试,我以为是您伤得殿下,现在看来并不是。其中原因,我也不知。后来又因为未经宁王擅自动用军符签盖议和文书,被大殿下和二殿下联名参了一本,里面还牵扯出之前私放谢笛的事情,宁王一怒之下,便用了重刑。如此一来,这伤便是积重难返。”顾潇语气沉重,微微顿首,“羽姑娘,交出谢笛,是我一人的主意,您别迁怒殿下。”
“怎么会。”洹羽失笑,事到如今,她又有何理由责备他人,“听闻他的病请遍了麟湖城的名医也没有医治的法子,你可知有什么方法吗?”
“不知,而且。。。”顾潇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殿下似乎没有多少求生的意愿。”
“何出此言?”其实刚刚洹羽见到宁时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受,这会儿听顾潇这么说,心中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重伤后,我曾摸过他的脉象,他。。。”顾潇目光迎上洹羽,眼里皆是不忍,“他内力散尽。”
内力散尽。
四个字砸在洹羽心上,如雷轰顶。
是因为内力尽失成为废人才一心求死,还是生无可恋所以散尽修为?
因果不论,结局已定。
他那般桀骜不驯之人,怎会受得了这般憋屈。
“羽公主,殿下自受刑醒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直到刚才你来了,他才开口。”顾潇话说到这份上,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洹羽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宁时内力散尽这个事实,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他死。
尤其是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