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屋的红木山水屏风后,玉簪和玉竹一人端着衣裙,一人替云绾穿衣,俩婢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玉簪按捺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主子,昨夜你与陛下……发生什么事了么?”
云绾低头扫过自己身上的红痕,而后淡淡乜了玉簪一眼,似乎无声答道:这么明显,还用问么。
玉簪读懂她的眼神,面颊一红,忙不迭道:“奴婢指的不是这个了,奴婢是说,昨夜七夕你与陛下过得如何?唔,奴婢看出陛下今日的心情格外好,待您也是格外的温柔细致,他方才竟还替你净面!他可是皇帝啊,天底下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他伺候人的道理?”
一旁的玉竹也咂舌:“玉簪说的是,方才陛下那举动,真是把奴婢们都吓坏了。”
云绾垂了垂眼睫,静默半晌,才道:“你们也觉出他待我不一样了?”
玉簪和玉竹连连点头:“不一样了!”
云绾眉心轻动,思忖半晌,她觉得或许是昨夜那个吻所致。
那个她主动迎合、不带抗拒的吻。
司马濯是何等聪明敏锐之人,应当也感受到她昨夜不同的态度。。。。。。
他会不会将那微妙的转变,当作是他们关系的一个转变,觉得她已敞开心扉接受他,所以他今日变了个人似的待她和颜悦色、温声细语?
若真是这般……
云绾按了按发涨的额心,一颗心像是被丝线高高吊起,忐忑又惶恐。
她很清楚,她的心已经在动摇。
若是再与司马濯这般相处下去,她实在害怕有一天,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而后彻底抛弃道德底线,背弃先帝、背弃礼教规矩、背弃曾经的自己,沉沦于司马濯带来的荒唐爱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
往前十八年接受的观念与教育,无比确切地告诉她,这不对,她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所幸,现在只是心动,可以克制,也还来得及逃离这场荒唐的感情旋涡。
“昨夜并没什么新鲜事。”
云绾敛眸,低头理了理衣袖,语气冷淡:“你们知道的,我从前就不怎么热衷过七夕,对那牛郎织女的七夕佳话更是毫无兴趣,七夕于我,不过如此……”
玉簪玉竹觑见她那不愿多谈的神情,也都识趣不再多问,麻利忙着手上的活。
***
司马濯发现近日云绾好似又变了。
变得懒了,他午后叫她出门钓鱼骑马,她皆不愿。
也变得更爱发呆了,每日盯着窗外、或是看着虚空,拧着眉头,魂游九天。
最重要的一点,她待他又变得冷淡疏离。
犹如七夕那一夜的极乐缠绵,只是镜花水月,一觉醒来成了空。
这份又回到从前的感觉,叫他格外不痛快。
他不痛快,心底那份暴戾残忍便不可抑止地滋生,除却身边的宫人、大臣们遭殃,掉脑袋的掉脑袋,掉官帽的掉官帽,连带着床帷间也变得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