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屏息凝神,抱紧阿隼,乌眸警惕地盯着门口。
“绾绾,你怎么样?”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车门唰的一声拉开。
望着那道颀长身影,云绾眼眶一热,极度惊惧后的放松叫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断了线的珠子般直直往下落。
司马濯弯腰探进马车,见她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心底像是被针扎过:“乖,已经没事了。”
将压在云绾身上的东西都拿开,他先叫阿隼自个儿从车厢里爬出去,又架住云绾的胳膊,将她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待云绾站稳,司马濯松开手。不曾想她却扑倒他怀中,抱着他的腰啜泣:“你开始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
泪水浸过衣袍,司马濯一时分不清是那份热意是她的眼泪,还是心头炽热的悸动。
“是朕不对,你别哭了。”他想拍她的背安慰,又怕掌中鲜血脏了她的衣衫。
尽管她这般拥着他,已沾上不少鲜血。
一旁的阿隼仰起脑袋,见自家阿娘抱着皇帝在哭,本来也想上前安慰,但对上皇帝投来的目光,迟疑片刻,还是止住了脚步。
算了,看在皇帝的胸膛比自己宽的份上,勉强让阿娘靠着他哭一哭吧。
见小儿识趣,司马濯收回目光,继续哄着怀里的小姑娘:“别担心,歹人皆已伏诛,没事了。”
云绾在司马濯怀中哭了好一阵,才从变故带来的恐惧中缓过神,当然,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失态。
抬手抹了下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司马濯怀里离开,再看阿隼那一副“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心头更是发窘。
“哭够了?”司马濯轻问,眉眼间尽是宠溺笑意。
云绾抿了抿唇,目光落到他衣袍和脸上的大片鲜红血迹,不由一怔:“你受伤了?在哪里?重不重?”
她边说边伸手,仔细去检查。
“这些血都是刺客的,不是朕的。”司马濯很是受用她这副紧张他的模样,语气稍柔:“若不是分了人手去前头通路,就那几个不入流的渣滓,何需朕亲自动手。”
云绾听他这话,稍松了口气:“你没受伤就好。”
转脸就要去看阿隼。
司马濯见她的注意力这么快就要跑了,笑意一凝,赶紧拽住她的手腕:“咳,朕好像……也受了些伤。”
云绾诧异看他:“啊?”
司马濯一本正经地点头:“胸口有些隐疼,怕是受了内伤。”
云绾见他蹙眉吃痛的样子,忙去扶他:“那你还能骑马么,若是不能,我骑马带你。”
那匹枣红马已经被射杀,马车也翻得不成样子,好在司马濯的马还能骑。
云绾看了下,这匹黑马高大体壮,他们一家三口共骑应当不成问题。
司马濯眯眸看着云绾:“你骑马带朕?”
“你放心,我在回鹘三年骑术精益不少。”云绾语气认真,见天色愈发晚了,蹙眉道:“只是我刚才一直在马车里,现下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方位。你追过来应当知晓回去的方位吧?”
司马濯嗯了声。
“那就好。”云绾说着,扶他往那匹黑马走去,又叫着阿隼:“快过来,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