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其实是有些惊讶的,黄昏那一番话看似胡言乱语,作为初次觐见君王的臣子而言,犯了轻浮不正的大忌讳。
即使是对不太亲近的长辈,这番话也很是不妥。
但极有技巧。
以迷信的手法说他无罪,实则也在说黄观及其家眷无罪,隐晦辩驳的同时,又很是没有节操的自我吹捧。
同时故意留下一个台阶给朱棣。
朱棣若是不爽,大可以借这个妄言乱语将黄昏赶出去,若是觉得还行,也可以趁机下台,免了黄昏被株连的罪。
是个聪明人。
而且极为谨慎、稳重,一点也不似十五六的少年,更像是饱经世事的而立之年。
朱棣笑了。
轻轻挪了挪手上的那张折子,放旁边那一撂上,问道:“听妙锦说,你在安庆城和她相遇,叙旧之时,曾言说我会定年号永乐?”
斜乜了一眼那张折子。
这是今日那些“识趣”文臣送上来的折子,早早的便拟定了一些年号留待年底备用,以昭告天下,其中并无“永乐”。
倒是有趣。
即位诏书都还没写,年号先出来了。
黄昏心中大骂。
徐妙锦这憨憨,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种事怎么能告诉朱棣。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道:“永乐不好?”
朱棣沉吟半晌,“永乐年号,前凉桓王张重华曾以此为年号,共八年;南汉循州反贼张遇贤以此为年号,共两年;宋反贼方腊以此为年号,共两年。”
你让我用这种不祥年号?
黄昏心里一咯噔,有些扎心,暗想就算我不说,你最终还不是选定了永乐。
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