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的儿子?不是说死在战场,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吗?”
“可怜哟,王婶的夫君被征召去当兵,唯一的儿子也被召去,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惨哟……”
“我儿?”王婶的脸色突然变了,本没打算细看的她经过提醒,再度看过去时果不其然在一连串灰头土脸的人中辨认出了自已的儿子,“我儿!”
相同的两个字被不同的语气喊出来,肝肠寸断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谁能料到死去的儿子居然还能活生生站在自已面前。
低着头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的儿子眼神闪烁,他本想搀扶自已的母亲,但甫一动弹,绳索便牵连得前后人都东倒西歪。
李大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知过自已现在的身份是朝廷犯人。
“儿啊,你到底犯了啥罪呀!”
老妇人抱着儿子略微僵硬的身躯,痛哭流涕。
那玉面小郎君冷眼看着,不复之前的和善,“他当了逃兵,两军交战时偷摸溜了,然后落草为寇,我们是去剿匪的时候把他剿回来的。”
“逃、逃兵?”
王婶子在风中石化,眼泪蓄在眼眶中久久不落,反倒是眼圈越来越红。
“啪!”
这位有些微微佝偻的老妇人突然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儿子一个大嘴巴。
声音之响亮,力度之大,惊得人不禁往后仰身。
但还没完。
老妇人打完左脸,又抡起左手扇了右脸,咬着牙怒骂:“你爹战死沙场,我以他为荣,你怎么敢临阵脱逃?!”
李大树被这两个大耳刮子抽得差点没站稳。
听到母亲的指摘,他也忍不住反嘴吼道:“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如果我也死了你怎么办?”
“还不如死了呢!”
王婶子声声啼血。
“那北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爹为了保护定州城为了保护我们,硬生生被割了耳朵砍了头,尸体拼都拼不回来。”
“而你做了什么?”
“你也去学北狄那野蛮做派,去杀去抢去放火,好男儿刀剑对外,而你把屠刀对准自已人,这种丧良心的事亏你做得出!”
“老婆婆,别打别打……”玉面小郎君突然开口,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劝架的,谁料想他下一句竟然让人目瞪口呆,“别打得太轻了!”
“用这个——”
不知道从哪抽出来的柴斧在斜阳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