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自个存活的一线生机,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她眨了眨眼,眼泪汪汪地望着少年,还特别软骨头的做了个作揖的动作。
青年嘴角抽了抽,绷紧了脸皮,拎着苏绵绵又晃了晃,那动作就像是在晃帕子一样随意。
苏绵绵恹恹地瞥了青年一眼,她动了动悬在半空的小脚,很是气馁的发现,自己这小身板,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少年挽了挽袖子,眸光从右手拇指处的小巧牙印一扫而过,淡漠的薄唇一启,就平澜无波的道:“月白,将人看好了,不然本殿将整个于府的人都杀了,不介意再活剐一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
苏绵绵欲哭无泪,她被这叫月白的青年拎着,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专捡尸体满地、鲜血横流的地儿走。
苏绵绵抿着唇,面色煞白,她心头恶心,可又吐不出来,只得哭丧着小脸巴巴地望着月白。
月白明显是有胡人的血统,他眉骨略高,墨蓝眼眸深邃如汪洋,给人以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随手将苏绵绵搁在一具拦腰横斩的尸体上,双手环胸道:“果真是小哑巴?”
苏绵绵抬脚又落脚,脚下尸体的触感让她站立的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敢自己跳下去,便够着手去轻扯月白的袖子,讨好地冲他笑。
月白不为所动,他眼底有隐晦的暗芒一闪:“哑巴就应记住该记住的,殿下自来说话算话,他说要活剐你,就一定不会凌迟。”
苏绵绵小身子一抖,和个被吓坏的幼兽崽子一模一样,委委屈屈地呦呦了几声。
月白轻笑一声,他目光扫了眼地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十分恶劣的道:“你可知殿下为何要灭于家满门?”
苏绵绵惊恐摇头,这种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隐秘,她半点都不想知道!
月白低头凑近,汪蓝眸子看进苏绵绵大眼深处,一字一顿的道:“盖因于家敢对殿下阳奉阴违,真是死不足惜!”
苏绵绵听懂了这话,明白月白这是在警告她,她遂吞了口唾沫,恨不得将心掏出表忠心。
见苏绵绵一副惊魂不定的惶恐表情,月白一整神色,适才拎着她闲庭信步地出了于府。
半个时辰后,苏绵绵站在九皇子府大门外,仰头观止地叹息一声。
得,她得罪的可是位堂堂皇子,这下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月白领着苏绵绵一路进去,径直到一开阔小苑,苑中绿植葳蕤,怪石嶙峋,并引有一活水绕假山而过,奢华精致,叫人叹喟。
骄矜少年背剪双手正站在廊下,半暗半明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就越发威仪。
苏绵绵悄悄瞄了他一眼,但见他俊脸上那三道抓痕,便心虚的厉害。
少年冰冷的凤眼一扫,开口道:“安排在秋芜苑。”
月白应了声,见殿下进了小书房后,才对苏绵绵咧嘴一笑。
苏绵绵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月白随手招来了一婢女吩咐道:“日后她与你一组上值,就……打扫苑中。”
末了他又道:“殿下的人,多看着点,兴许哪天就能用上了。”
苏绵绵低头翻了个白眼,再抬起头时却弯起眸子,笑的人畜无害,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月白嗤笑了声,将她留在这,就自顾自的走了。
苏绵绵抬头,让自己看起来软糯和善一些,她面前的婢女,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柳眉杏眼,嫩腮小脸的,很是好看。
她看着苏绵绵,面无表情,冷淡的道:“你随我来吧。”
说着,走到苑中角落,往苏绵绵手里塞了把比她人还要高的扫帚,并道:“半个时辰后,要打扫完整个苑中。”
苏绵绵一脸懵比,她愣愣地看了看苑中,皇子住的地方,自然是大的,所以一小苑,基本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那婢女轻描淡写的又说:“我叫凝安,月白大人虽安排你与我一组,但我还要支会二等婢女紫烟姐姐一声,所以,你先扫着。”
话落,她不多理苏绵绵,转身身子窈窕地就走了。
苏绵绵默默叹息一声,皱着张苦兮兮的包子脸,认命地拖着扫帚老老实实地打扫起庭院来。
她却是不晓得,苑中每个角落,站在小书房窗边的少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摸了摸脸上抓痕,眉目稍郁:“查一下她,若可用,便暂且留着。”
月白提着长剑抱手:“是,不过殿下,一个哑巴真能成为人证?”
少年回头,长眉一挑,颇为嚣张地勾起嘴角:“本殿说了她是人证,她就得是人证,不仅如此,于家私贩盐引的证据,也是经小哑巴到本殿手上的。”
刹那,月白就懂了殿下的用意,他脸上忽起兴奋之色,大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