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按捺下想伸手戳一戳苏绵绵小肚子的冲动,他蹲到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小药瓶来:“泻药。”
末了他又多解释了句:“殿下身边掌医毒的月清调配的,立竿见影,保管用,来一粒?”
月白这口吻像极假药推销的药贩子,苏绵绵差点没笑出来,不过她还是朝他摊手。
毕竟,只要是吃了的东西,消没消化就拉出来,苏绵绵半点都不可惜。
月白当真给了她一粒,转身给她倒水的瞬间,苏绵绵一丢进嘴里,咕噜一下就干吞下去了。
见她动作利索,倒让月白愣了下。
确实很有效果,不过半刻钟,还当着月白的面,苏绵绵脸色忽的一变,跳起来就冲了出去,快的好似在逃命的兔子一样。
月白转了转指尖的小药瓶,瞧着苏绵绵很快就跑的来没影,他才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效果竟是这样好?该去跟月清说一声。”
毕竟像苏绵绵这样的傻子可不多,帮人试药了都还不晓得,约莫还对他心有感激。
苏绵绵不晓得自己跑了多少趟恭房,再后来,她干脆就在恭房面前两三丈远的地方晃荡。
半日下来后,她那双幼细的小腿,站着都在开始打颤,像煮开了的面条一样,软的不行。
肚子倒是不撑了,她抹了把脸,心里将月白给骂的狗血淋头,并暗自决定日后离那个什么医毒的月清远一点。
未免脱水,不那么拉肚子后,苏绵绵跑去下仆的膳房,仗着自个年纪小,容易博得同情,硬是让伙房活计给她冲了一大碗的盐糖水。
她一下午,喝了整整两大碗,到了晚上又稍微用了点清淡的吃食,如此整个人才算活过来。
多半九殿下也是晓得她的惨状,便没有再让碎玉来唤她。
临到歇寝的时辰,苏绵绵本是打算再劳烦珑纱一晚上的,哪知凝安会主动来找着她,笑称:“我已将你被褥换了干爽的,小哑儿今个晚上莫要再麻烦珑纱了。”
对凝安突如其来的示好,苏绵绵只当她是受了紫烟的示意,心头警惕的同时,也虚以委蛇地点头接受了。
回了那间耳房,旁人对她还是不怎热络,好在也没像之前那样排挤她。
苏绵绵乐的自在她,她洗漱了,拉了被子倒头就睡。
时至半夜的时候,她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到有低低压抑抽泣的声音,她凝神的侧耳,才听出居然是旁边的凝安在哭。
她心头冷笑,不晓得凝安又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并不理会。
谁想,凝安听到她的动静后,往苏绵绵的枕头那边靠了靠,还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低声道:“小哑儿,你醒了对不对?”
苏绵绵紧紧闭上眼,放缓呼吸,装着睡着了。
但凝安好似就与她执拗上了,自言自语的在说:“小哑儿,你莫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身为四等婢女,在这皇子府里便什么都不是,头上还压着个二等婢女,若紫烟是个性子好的,那也就罢了,可偏生她觉得你突然被殿下领回来,会威胁到她晋升一等婢女的机会,所以便要我为难你。”
凝安径直还在说着:“我未进皇子府之前,家中也是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妹妹,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我妹妹……”
苏绵绵在暗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说辞,当真哄小孩呢?
她装作不经意翻了个身,发出几句低声的小鼾,果然,凝安静了会,便什么都没再说了。
第二日卯时中,苏绵绵跟着房间里的人一并起来,她视凝安欲言又止为无物,自顾自整理了褥子,又洗漱了,便去隔壁叫上珑纱,一道去膳房用早膳。
用早膳之时,珑纱只简单地问了问,昨晚可有受欺负,苏绵绵摇头,她也就作罢了。
今个,吃饱喝足,苏绵绵只觉的神清气爽,她与珑纱分别后,老老实实的去了秋芜苑,摸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打扫起来。
虽然没人要求她要做多少活计,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该勤快一些,这样多少讨人喜欢准没错的。
辰时中,她扫完苑中,正准备回去休息片刻时,那烦人的紫烟像是踩着时辰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提着个漆红金边缠枝纹的木匣子。
她见苏绵绵,便将木匣子递给她道:“这是要送去秋芜苑东厢房后宅子那边,殿下急着要的。”
苏绵绵瞬间的反应——有诈!
兵书有云,兵不厌诈!
苏绵绵朝着紫烟笑了笑,可就是不接她手里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