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又问镇守使,“你也是官身,为何连林恒生一个百姓都奈何不得,是没有办法,还是你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官没有,下官绝对不敢啊。”他连忙摆手,头摇的飞快,“皇子妃明鉴。”
“那你为何不敢查?”
他抿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会儿才低声开口,“下官确实是不敢查,我这官是花钱捐来的,若是因此丢了命,就太不值当了。”
“当初,下官也想为百姓尽心,在一开始时要法办了林恒生,可……他背后那人手段太厉害,林恒生只要一被抓,下官的小儿老母铁定就要出事,一来二去,我就…不敢再动他了。”
他倒是也喜欢银子,可人家许是嫌弃他官位低,看不上他,别说是贿赂,他能安稳坐在这里,都是靠自已明哲保身,不乱搞事。
“能如此顺利抓了你家人,说明那人对这里了如指掌。”很可能那人就缩在东城的某一角。
从府衙离开时,天已经逐渐暗沉,这里距离回京的路程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等回去时,天应该已经黑透了。
几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萧渊担心天黑路滑,马车颠簸不放心,就让庆丰在镇上找了家客栈,暂住一晚。
林烨也派小厮回林家,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林大人知晓,和林雨柔一并留了下来。
镇上不比京城,但有不少小玩意也是京城中没有的,萧渊没有让沈安安坐马车,而是牵着她徒步在街上走着。
天色昏暗,只有临街的几家店铺,廊下挂着的灯笼散发出一点光亮,给长街增添了几分视觉上的热闹。
二人并肩穿梭在其中。
许是临近新年,这个时辰了摊贩都还没有离开,或挑着扁担,或站在摊位前,等有人经过时高声叫卖。
沈安安很享受这样的安宁,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抛离,再吃上几口庆安买来的小吃,颇为惬意。
萧渊不知什么时候买来了一个干花编成的手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鲜花赠美人。”萧渊摩挲着她玲珑的腕骨,轻声说。
沈安安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白皙手腕,骨节宽大和小巧纤细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她愣愣看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主子。”旖旎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庆安打破,“属下……查清了。”
最后三个字在萧渊极具威慑力的冷眸中低而缓的吐出来,就像正在鸣叫却突然被扼住脖子的鸡。
沈安安回过神,慢慢将自已的手抽离了出来,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套在手上的花环,“结果如何?”
庆安头皮都发麻,盯着主子想剥他皮的目光说。
“那个陈天所言确实是实情,他家中有几亩薄田,当时林恒生将那一片都承包了下来,别家碍于他恶名,都答应了。”
“唯独陈家怎么说都肯不答应,最后陈家父母在去地里干活的路上掉进了沟里淹死了,都说是林恒生动的手脚,但没有人瞧见,也就没有证据。”
沈安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对冷着脸的萧渊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吧。”
萧渊不情不愿的点头,牵着沈安安有时还不忘冰冷的剜了庆安一眼。
“……”
“你真是半点眼色都不长,刚才那气氛,是能打扰的吗?”庆丰也剜了庆安一眼。
庆安摸摸鼻子,“事关林家,是皇子妃未来的嫂子,我想着皇子妃应该会着急,这才急匆匆禀报。”
“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比得上主子和皇子妃的感情,事情什么时候不能说。”
“知道了。”庆安蔫蔫的说。
庆丰将客栈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晚膳也是店小二端上二楼吃的,庆丰特意交代过,所以除了店小二外,没有任何人上二楼打扰。
沈安安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她看了萧渊一眼,说,“明日就是良嫔口中的三日后了。”
他不处理,也没什么态度,今夜更是直接宿在了外面,那明日这侧妃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萧渊深邃的墨眸睇了她一眼,“给我娶侧妃,你倒是日日挂念着,半丝不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娶的。”
“……”几句话怼的沈安安缄默无言,不想再搭理他。
“生气了?”他手指从桌底下勾住她的,“小气,你昨日这么说我,我都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