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得知他们的死因后,沈聿明今天派人把那几个死者都送了回去,因王监工上无须赡养的父母,下无妻儿,无人前来认领,只剩他孤零零地躺在停尸房。
云暮去到王监工家时,才发现只剩下焦黑土砖。
她敲开邻居的门,指着王监工家问道:“他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暮的恶名和画像在京城流传太广,几乎到了人人认识的程度。夜间孩童哭闹不肯睡觉,许多人都拿云暮吓唬过孩子,这开门的妇人便是其一。
隔三差五就出现在嘴边之人出现在面前,妇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回大人,前几日他家夜里突然起了大火,当时人人都在熟睡,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
要将房子烧成这样,火势必定小不了,金吾卫竟然没发现此处的火光?
云暮皱眉:“巡街的人没来?”
妇人赶忙解释:“来了倒是来了,只是这火实在是太大,水也浇不灭,只能任由它烧了。”
她指着房顶上新盖上茅草道:“大人,要是再醒得晚些,民妇家的房子也要保不住了。”
云暮衣袖一甩:“荒唐!若是里边有人,也要见死不救?”
妇人双手绞在一起,不敢回话。
云暮:“他平常可曾与人结仇?”
妇人:“没有,他总是独来独往,回来就把门一关,独自在家饮酒。”
云暮又问:“这些时日可有生面孔来过他家?”
妇人想了想,摇头道:“并未发现,民妇平日里早出晚归,就为了糊口,哪还能分出心给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人,大人不妨去别处问问。”
这话说完,周围几户人家的门都轻微地颤动,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把头收了回去,并在心里骂妇人祸水东引。
云暮见她神色惊惧,不时往门后看,她拨开妇人,才往里走了一步,就听见了妇人的求饶声:“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民妇一人承担罪责,还望大人您放过民妇的家人。”
她往外推门,看清了门后的东西,是一张画像,画中人的獠牙和林子里的野猪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头顶是乱成一团的头发,络腮胡是本画色彩最浓重之处,袒胸露乳,下半身不过是拿一块布草草裹住,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云暮定睛细看画中人的脸,发现竟与她有七分相似,再定睛看,旁边写着两个小字,赫然就是“云暮”。
云暮:……
她好歹也是被人称为玉面阎罗,在民众的眼中竟生得如此扭曲?
“谁画的?”
被发现了,她一家七口命不久矣,妇人两眼一黑,这画毕竟是她重金所求,还帮她哄过两个孩子,现在让她说出来历,这不是要陷旁人于不义吗?
妇人大声道:“此画是……是民妇所画,与旁人无关,大人要杀就杀民妇一人吧。”
方才还在心中骂妇人的人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并唾了自己一句:“我竟如此揣测她,真该死啊。”而后把云暮的画像都找出烧掉。
云暮看着妇人粗糙且开裂的手,嘴角微微抽搐,她是什么很好糊弄的人吗?